“你简直大胆!”明方一时立起身来,一耳光掴到蒹葭苍的脸上。
蒹葭苍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把那日捡到的狐狸毛变出来,施了法术,便看到狐狸毛飞出去。蒹葭苍只跟了上去。
念雪携着幻灵镜,一时倒觉得是个累赘。正飞到一片树林上头,却顶头撞上一个人。
把眼睛看过去,只看到一把油纸伞上绘着朵红色的兰花。那油纸伞顶上也是一圈鲜艳的红色。念雪不觉警惕起来,拿眼睛去瞧那伞下的人。
一时望得仔细,却不瞧见那伞下的红衣身影子转过身来,那把绘了血红色兰花的油纸伞倒一咻飞过自己头上罩住。
风桐一路追上去,忽见到念雪在浓绿的树冠上停下来了。待跟上去,才见到那念雪身前头有一人背着身子撑住一把油纸伞。那油纸伞上不正是兰花吗。
“云娘,你既然也来,何必教我先走”风桐笑嘻嘻飞上去,却见到那扭过头来的是个骷髅。直给心里吓了一跳。
第18章 第一十七回:云娘戴面具夺幻灵,蒹葭苍巧言掠心门
细细的黄木伞架, 细木棍子上刮出一条凹槽,曲曲弯弯, 波浪形状。那油纸伞在空中打着转,依着中心轴, 一圈一圈转得极快。
念雪给蛊惑住,直向了伞当中去。一时便入了一个幻境。在九尾山洞里,暖暖把壁火燃着,那给烧着的架成一个小锥体的木头柴块毕剥一声,由中间断成两截,给塌下去。
山洞外头是厚雪,银装素裹。
泥炉子上头熬的粥, 煮沸了,噗噗噗地冒白泡子。
念雪揭开锅盖,一阵滚滚的白雾涌上来拿起铁勺子一搅了搅, 方止住了。又给黑漆漆的铁锅盖子蒙上,过去把门拉出一条小缝子, 看出去只是白白一条。霜气从那道缝隙挤进来, 一把刀一般切上身体。
念雪似乎把一件事忘掉了, 丢掉了。具体是什么,想又不想起。
这空荡荡的九尾洞里头,那火光红耀耀, 映在冰凉的墙上。米粥的香味鼎沸了,挤满偌大一个冰凉的洞子。在这样的雪天,她嗒然若失。
不记得什么了?
她坐在那门口, 细细思忖。门依旧拉开一条窄缝,风给灌入,被挤成刀,一刀刀切在她身上。她已经死了样,木讷讷的,不怕给刀切。
忽地她想将起来,这阔大的天地当中,冰冷的洞子里,她在等一个人回家。
千山万水,总信那个人会回来。
如此想着,只瞧着那冰天雪地里,果真一个人影子。远远的只是一点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只手捏住念雪心脏一样,不教那心脏怦动。屏气凝神,那人影子进了,是惹风。
只见到面前头立着惹风,念雪满心欢喜。这样子的山林里,她们可以有彼此,有一窝狐狸崽子。世界这样寂寞,她却这样热闹。仿佛一个世界给缩小了,只她眼前这一块。
“你回来了”她向那面前的惹风一笑,面色娇羞。到底是个妇人。
两根胳膊要去抱住他,只一拥,扑蝴蝶一样。那蝴蝶散了。
念雪一仆,打油纸伞中掉下去,摔到了林子下的地皮上。一阵吃痛,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场梦。
她捏住拳头,咬牙切齿的恨。整个是那条白蛇害的!念雪恨不得教白蛇碎死万段。
一时想着,去身旁地上寻幻灵镜,却不有寻到。
念雪给空中一望,只见那骷髅头的红衣女人把幻灵镜抱住怀里。
“你是谁人!”念雪一气,腾上空,七条红狐狸尾巴摔开一把折扇一般,刷地张开了。
“谁人你管不着!”那骷髅头一个怪声,一手去拿那把油纸伞。只见到给伞把一握住,那油纸伞便收住了。
风桐一时在一旁,不晓得帮哪个,心里更疑惑,这骷髅女人怎的有云娘的伞。
念雪瞧到那骷髅头作势要飞走,遂摔出一条狐狸尾巴,要给骷髅头女人的腿缠住。
却不想到那骷髅头女人一时拿伞把念雪的那条尾巴一打,给空中一绕。遂把一把油纸伞缠住狐狸尾巴,给一扯,念雪一时失了力在空中一跌,打回了元身。
“一只几百年道行的九尾狐还要和我两个斗,简直不要命!”
“喏,”骷髅头女人把那九尾狐一下子摔向了风桐。风桐一时手忙脚乱,只给接住在了怀里。
“你到底是哪个?”风桐盯住那对面的骷髅头,纳罕道。
语毕了,只见到那骷髅头原是一具障眼法面露,拿手给摘下来,风桐才见到原是云娘。
“你怎么戴这起子东西吓人”,风桐看到是云娘,一时笑嘻嘻,一时又嫌弃,便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云娘听说,正待回答,却听着有人来了,又忙不迭把面具戴上。风桐听到响动,扭头一瞧,见到是蒹葭苍飞过来。
云娘见到蒹葭苍来了,一把将幻灵镜扔过去,掷到蒹葭苍怀里。
蒹葭苍一看是幻灵镜,一把抱住。再看过去,却不见到适才两个人影子。
风桐彼时还不反应过来,只给云娘一把扯住,到了伞下。那油纸伞在空中一转,便回到了晚来阁的司命屋。
他拿眼睛看过去,只见到黄铜镜里头,云娘一身红影子,弯过手臂把骷髅头摘下来了。遂把头摔过去,风桐便见到云娘将白色骷髅面具放上了红面高几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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