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第24章 番外篇:入佛门
青髩骅骝似来生, 烟波江上耽。
古楼一望,满地颓唐皆似霜。
五岁那年冬天的某个早上, 天还是灰蒙蒙的,我便被母亲唤醒。
一番梳理穿戴过后, 母亲便牵着我的手引我到了大门口。
我用肉嘟嘟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二叔叔从门口停着的轿子里掀起轿帘露出脸冲我笑。
我懵懵懂懂的被下人抱上了轿,有些惊愕的回头去看母亲,她却只给我留了个匆匆跑回府的背影,像是用手帕捂着嘴。
我心里仿佛猜到了什么,虽觉得手脚冰凉孤独无助,却没哭没闹。
在轿子里, 我看了二叔叔一会儿,见他一直端着笑,可我就是打不起精神, 只好无奈的落寞的低着头剥指甲。
车程算远的,颠簸了不知几个日夜, 我整日心情都是低落的, 只是偶尔同二叔叔说几句话。
有时候跟着他下轿去吃饭, 他都会用手把我抱在怀里,生怕弄丢了,这让我觉得安慰, 也觉得有了些安全感。
那日天又是一场大雪,二叔叔牵着我走进了深山幽谷中。
群山环抱,银装素裹。
白雪皑皑的山路间, 九曲回环,远远就能望见山窝里灰瓦红墙的寺庙。
二叔叔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的很慢,时不时的都会回头瞧瞧我,似乎生怕我摔着。
到清尘庙山脚时,我仰头看向长长的不见头的石阶,石阶两旁是萋萋蒿草和野生的杂树,上面都沾上了白色的雪。
我瞧着从石阶上走下个身着灰色僧衣的清瘦高挑和尚,估摸着十五六岁的年纪。
兴许是在荒凉之地见到生人,我有些惊怯,下意识地去拉住二叔叔的手,朝二叔叔靠了靠。
这里实在太静了,静得让我觉得悚然,我第一次想到了太公公提过的死。
二叔叔对我的反应先是没反应过来的一愣,然后心领神会地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
那灰色僧衣走到我和二叔叔的面前,双手合十作了个揖,然后看了我一眼,才对二叔叔道:“住持已经在庙里候着,等寂灭上山。”。
“法号已经取好了?”二叔叔有些惊讶的问。
“嗯”和尚点了点头,便领着我和二叔叔两人朝山上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觉得双腿有些酸软,感到乏了还连连打了两个哈欠,觉得眼皮皱巴巴的,丝毫无力。正抬手揉着,忽然被二叔叔抱了起来。
我就趴在二叔叔的肩头,眼睛疲惫的眯成了一条缝,眼皮把世界切成了一条白线。
迷迷瞪瞪要睡着时,忽而听到二叔叔说了句什么“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到一间禅房外,二叔叔拍了拍我的屁股,等看着我醒了过来才把我放下身。
我落地时还睡意朦胧,被忽然刮来的一股凉风吹得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睡意一下子全无,可身体还是摇摇晃晃像要倒的意思。
二叔叔拉着我随着和尚进了禅房,我进屋左右看了看,是间陈设朴质简单的屋子。
香炉里袅袅飘起的白烟,几案旁的地上放着三四个蒲团。
一个穿着黄色袈裟的胖和尚坐在几案旁,面容慈祥的看着我。
我心里对生人有股莫名的害怕感,肉肉的小手紧紧抓着二叔叔的衣衫下摆,半个身子都藏在了二叔叔身后。
那青年和尚向老和尚行了个礼,然后对着二叔叔道:“这便是虚无住持。”。
和尚话毕,便被虚无住持吩咐道:“迦尘,你先带寂灭去到东院的那间寮房休息。”。
“是生灭师弟所住的那间么?”法号迦尘的青年和尚问。
老和尚点点头。
迦尘要来拉我手想带我走,可是我却抓着二叔叔的衣摆不松手。
二叔叔蹲下身哄我,说办完事就带我回家,我才将信将疑的松了手,同那迦尘和尚出了去。
等迦尘带着我出了门,二叔叔才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素布包裹的东西。
他放到几案上,待虚无住持打开来,见到是两件玉饰——一吊白玉桃花玉佩和一挂玉葫芦。
二叔叔娓娓道来:“乐颉出生那日,天空乍现彩云,百鸟飞来我乐家大院,十里之内,百花齐放。他口中又衔着这玉桃花,颈上戴着这挂玉葫芦。我乐家世代书香,本是不信鬼神之说。但却对乐颉的异象出世甚是上心,颇为重视,某日来了个道士,请他算了一卦,说乐颉是神仙之相,但在及冠之年有血光之灾,本想带走可家人不舍。奈何那年便生了场大病,家人才觉是警示,方忍痛割爱将他送到寺庙来,待过了及冠之年后再接回家。于是便提早写了信,本该两月前送来,但乐颉又病了一场,直至今日才送上了贵寺,实属抱歉。”。
虚无住持收好了那两件玉饰,又向二叔承诺必会保证我安然度过及冠之年。
东院的走廊外种了很多竹子,我被迦尘牵着手。一路上又觉得新奇就左右顾盼东张西望的这儿瞧瞧那儿看看,见着廊外密匝匝的竹林如一道绿墙,心情竟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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