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我回头看他,用手给他指了指檐上的新巢。
“你猜哪只是相公哪只是娘子?”生灭师兄少有的童趣流露出来, 笑着问我。
“他们,都是相公。”我是想逗他笑,没想到一说完就用自己肉嘟嘟的一双小手我这嘴巴咯咯咯笑的了起来。
乐呵呵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像月牙儿。”他说。
“镰刀,”我争辩,又笑了起来,鬼点子在肚子里打转,“豆角。”。
除夕那夜,所有师兄弟、住持、方丈,聚集一堂。
大伙诵完经后便在大堂内摆好桌椅,才把做好的样样菜品端上桌。
我看着忙进忙出端菜的师兄们高兴得眉眼弯弯的坐在师傅的怀里,乖巧得很。
一桌虽都是素菜,却样样都可口。
我吃得津津有味有些忘形地从师傅的怀里站起来,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
忽然瞥到方丈在看我,收敛了些动作,却还是没有停口。
方丈云游回来时我已在庙内待了一年了,今日才算照了个正面。
“师弟,寂灭为何不剃度?”方丈黑着一张脸看我头上的帽子很不顺眼。
“他,”师傅慈蔼的笑着拉了拉帽檐滑到了我眼皮上的帽子,“他日后是要还俗的。”。
“尘悟师兄,”师傅侧头去看脸色微怫的尘悟,知道他是个恪守清规的人,怕他逮住这件事扫了大家的兴致,便及时又作补充来堵上了他的嘴,“乐颉之事,晚饭后我在与你荦述。”。
尘悟方丈听此便没再多言,只是一餐年夜饭却吃得很少,眼光总落在我的帽子上。
我的余光总会有意无意的去瞟尘悟方丈,越发规矩地坐在师傅的怀里,生怕不小心弄出个大动作惹到尘悟方丈注意起我。
晚饭毕了,尘悟方丈看了师傅一眼就匆匆离席。
师傅却是一丁点都不急,让大家先不要收拾碗筷,叫来一旁的迦尘师兄,让他到自己房内去拿东西。
迦尘师兄正要走,瞥见师傅怀里眼巴巴看着他的我,便又向虚无弓腰行了个礼,道:“师傅,让乐颉同我一起去吧。”。
师傅看了看他怀里跃跃欲起的我,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头,逗趣道:“就你皮,去吧,听大师兄的话。”。
我咧着嘴笑着点头。
夜里的星子挺多,星罗棋布。庙里荡着微微的风,把树叶草苗吹出了声音。
我举起肉嘟嘟的双手正了正头上总是往下滑的帽子。
迦尘师兄低头瞟了我一眼,瞧见我正帽子这个动作蹲下身仔细看了我帽子一番,见生灭师兄替我缝的线松了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生灭刚替你缝了没几天你又把它弄断了。”。
“树枝刮掉的!”我满脸委屈却大义凛然地诡辩。
迦尘师兄见我的帽子总是下滑,干脆摘掉了我的帽子。
还很稀疏的发丝便缓缓的落到了我的肩上。
我扯扯自己的头发,又就着走廊上灯笼的微光看了看迦尘师兄光秃秃的头顶,心下忽生好奇:“大师兄,你蹲下来。”。
“干嘛?”迦尘师兄一脸警惕低头看我。
“蹲下来嘛!”我朝他撒娇,扯着他的僧袍一把左右来回地摇晃。
还没好一会儿,他便投降,乖乖地蹲下身想看我闹哪样。
我一脸憨笑,十分好奇地把手掌放到他光秃秃的头顶。
摩挲而过,是一种很扎手的感觉,弄得手心痒痒的。
我把手从迦尘师兄的头上拿下来,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愁苦表情。
迦尘师兄见我少年欲勘愁滋味的表情,乐了,问:“怎么了?”。
我眉头紧锁有些嫌弃地盯盯他的头顶:“迦尘师兄,你的头上有刺,扎手,生灭师兄头上就特别滑。”。
“有吗?”迦尘师兄闻言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呀!早上忘剃了。”。
“你摸过生灭的头?”迦尘师兄饶有兴趣般问我。
“是摸过,”我笑得贼贼的,“他每次困了回来倒头就睡,我骑在他身上摸的,然后……”。
“然后?”
“然后摸着摸着也困了就躺在他身上睡着了……”我说着忽然脸红,微微低下头。但转念一想,灯笼光芒暗,夜里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密密糊糊的,迦尘师兄定然看不清,就抬正了头。
我们两人走着,我忽然问:“尘悟方丈打人吗?”。
“打人,可凶了,以前你生灭师兄背不出《金刚经》常常被他打,背上都是一绺绺的红印子。”
“真的呀!”我忽然心事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你惹到他了?”迦尘师兄逗我。
“……我也不知道”我低着头,声音忽然小了。
“你倒不用怕他,他就收了你生灭师兄这一个徒弟,我们吧,都是虚无住持的徒弟。”迦尘师兄安慰我。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
“那,生灭岂不是很惨?!”
又走出一段,我恍然忽然惊讶道。
我端着一木盘的青色荷包,掂了掂,听见银铃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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