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来看着他,甚是尴尬地笑,连连躬身唯诺:“该的,该的。”。
他却打住了我,话锋一转:“你道是何人将你捉于此处?”。
我翻了个白眼,心下嘀咕“我如何知的,倒是醒来便看见你。”。却不敢将这番话头讲出来,但又不知他为何这般问,转念一想,他却真真是个喜欢被人奉承的家伙。
我便作出一脸略略夸张的诚惶疑惑,煞有介事问道:“我哪里知道啊,莫不是玄爷知道?”。
他果真得意非凡,嘴角悠悠然荡出得意:“一切皆由成安王爷府的那只狐狸策划。”。
我听到“成安王爷”四个字心里当真是疑惑了,满脸疑云:“成安王爷府上那只狐狸不是被我师傅收了吗?”。
“非也非也,”玄尘止双手背在背后,昂首挺胸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老和尚收的是堇锦的姐姐堇思。”。
“王府有两只狐狸?”我想得头疼,不知真相究竟是何。
“又非如是,”玄尘止脑袋一晃一晃,我知道他是知道所有事情故意在我面前卖关子的。
气得我牙痒痒,真想把他的脑袋摘下来踩几脚,嘴里泄愤般骂骂咧咧骂了声:“臭狐狸”。
玄尘止听出我是在骂他,停止了晃头,一双眼睛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狡黠一笑,用手指向别处,看着他实诚地说:“我是骂那两只狐狸呢。”。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她俩同你原真属同宗耶。”。
他又瞪我一眼:“我乃青丘狐帝长孙,那两只狐狸不过是普通的狐狸,就是和我青丘随意一位青丘狐比都相差万里,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我咧嘴一脸嫌弃,却被他回过头撞了个正着。
他白了我一眼,只对我说了句:“你自求多福!”然后又化作狐狸跳上房梁,忽然就消失了。
迦尘师兄从王府出来时街上已经暮色四合了,他忽然看到生灭师兄发了疯般从远处窜出来。
却不见我的身影。
他快步走过去,带着几分急切的问生灭师兄:“生灭,乐颉呢?!乐颉呢?!”。
生灭师兄抬头瞧着他眼前的迦尘师兄,咬着牙根,眼眶的红晕染开的厉害,却始终不发一言,也不落泪,只是用了力的想要挣脱迦尘师兄。
“生灭师兄!”
犹如一道闪电,一豆烛火,一湾水渠映月,将原本的漆黑充入了光芒。
生灭师兄猛地转头看到站在远处楼宇下冲他挥手的我,楼宇上悬着的红纸灯笼淌出红晕的灯光全全笼在了我脸上。
在生灭师兄眼里这般光景似是万分柔软温存,如同此生此世再无可有如斯绝色景象。
彼时我并不知道生灭师兄内心的波荡涌动。
他想啊:光景那么长,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生灭师兄快步跑到了我身前,站定、伸手、用力地将我拦入他的怀抱、将我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竟是一气呵成,毫无半点顿滞。
我忽然听到生灭师兄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砸进我的后颈里。
失而复得,人世几何。
我满身苍凉,一身荒野,而此刻却如同渔樵夜泊归家,烛火前叙家话。
街灯烛火明,满城花开灼灼。
此后经年,却是只记花开不记年。
“以后再也不能走丢了,你答应过的,等我回来。”生灭师兄在我头顶带着哭腔呢喃。
我在他怀里怔了怔,久违的安全感悄然而至,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上开始落雨,微微小雨如牛毛。
当我从小木屋跑到长街上,远远地看见失了理智的生灭师兄的背影,整颗突突的心才始定下来。
天幕渐渐黑下来,烟雨初歇,星子初始,月儿隐约,只有淡淡的一个圈,虚的很。
我们三人赶到码头时船家已是要歇浆的,迦尘师兄费了好半天劲,若磨硬泡,才让船家答应带我们渡河。
整个船上只有船头挂着一盏灯笼,船舱里委实有些模糊的。
我盯着生灭师兄绑在我右手手腕上的青色发带,视线又沿着发带顺过去,瞧着另一端绑在生灭的左手手腕。
心里甜滋滋的。
“别再丢了。”此时我心里耳里尽是生灭替我绑青色带子时说的那一句话。
心里忽然跟注了温水般,只觉一股暖流从心脏汩汩淌出,沿着体内盘错交织的血管,一路漫淌过通体,细枝末节,通体舒泰。
我忽然想起昨夜师傅给我的一包荷花饼,便从怀里掏出用青色宽布包裹的荷花饼,打开后双手捧着举到生灭师兄面前,微笑着道:“生灭师兄吃吧。”。
生灭师兄蓦然红了脸,讷讷地捻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坐在另一边的迦尘师兄故意咳嗽了一声,待我和生灭师兄两人一起回过头,便瞧到迦尘师兄一脸略带揶揄的笑:“小乐颉当真是不认我这个师兄了,分好吃的也只管分予你生灭师兄。”。
我羞赧地笑,又把手上捧着的荷花饼向迦尘师兄移了过去。
船在江泊上悠悠荡荡,夜深渐深,迦尘师兄便向船家要了被子,我们三人就躺在船上凑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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