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始就不会有结束,不动情就不会有伤害。这是她唯一不想直面的问题,好像拖着就能万事大吉一般。再说,得一人心而白首不相离的概率太小,普通人也许不该祈求这样的缘分。
“该你了,阿瑜。”
这声音把公孙瑜拉回了现实,她猛地一怔,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顾淳看了好一会儿,顿觉尴尬万分,便随口说了一句诗:“直道相思了无益。”
顾淳听到这句,居然微微笑了一下:“益深相思未曾知。”
没等公孙瑜反应过来,顾淳便岔开话题似的朝张黎说:“’知‘打头,不难吧?”
四个娃顿时紧张起来,没想到这群大人有事儿不明说,在饭桌上你来我往地瞎折腾,居然还拉上只想和食物“相思”的自己。张黎皱着眉头,好一会儿终于接上了一句。燕子还算顺利,张昉勉强过关,歪猴卡了个结实,还好谢竹在一旁笑着解围,让他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众人又轮着玩了几圈,箫薇到底是不能每局都逃过去,喝了好几杯,再加上她自个儿开心了就灌,自然喝的有点多,公孙瑜他们收拾桌子的时候也不让她帮忙。箫大小姐乐得清闲,便出去院儿里吹风了。谁知她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了白双和箫槿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树下。
此刻天色已晚,箫薇躲在院子的另一头,也没有被发现。她看着白双还交给了箫槿一封信,惊的差点叫出来——怪不得老白说什么“真情”、“苦”、“眉尖心头”,还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
箫槿倒是永远一副羞涩的样子,但她居然接下了信!两人互相作揖,白双便兀自离开了杨府,箫槿则是回到了屋里帮忙。
“不得了不得了,”箫薇心道,“这可是个大事儿!”
这妹妹自幼便和自己不怎么亲,但箫薇心里清楚,自己这般和“大家闺秀”不沾边的模样,也怨不得箫槿没法和她玩到一起。再说,她也向来不缺朋友,“孤单寂寞冷”怎么着也轮不着她。此次过年带箫槿出来,也是想着让妹妹别老闷在家里,来一起和狐朋狗友……不,良师益友们吃顿饭,一起开心一下。
但箫大小姐真没想到能牵上红线,顿时又喜又愁。她回到家里,还和自己的丫鬟吐苦水道:“要是你朋友看上了你妹妹,该怎么做?”
那丫鬟一脸懵:“小、小姐莫要问我了,我没有妹妹,也……也不认识多少男子。”
箫薇瞥了她一眼,心想也问不出什么好办法,自己念叨了一阵儿。酒劲儿上来以后,便睡得不省人事。
还在回去路上的白双根本想不到自己被这般误会。
他自诩文武都不错,却在感情这方面怂的很。白双与箫薇相识数年,陪伴他的一直是一场漫长的暗恋。如今,他被封为安西府太守,不过又是杨月走的另一步棋——毫无根基、有把柄被抓着、又不至于肚子里没水儿,政绩太难看,这些条件白双恰好全都满足。
这么一别,就不知何时再回到邺都了。他本来也想走的干脆些,却不曾想箫薇的确把他当朋友,还叫上他一起来吃这顿饭。白双提笔又放下,撕掉再重写,八尺男儿硬是别别扭扭地写了封告别信,好不容易见了面,却连送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自古情关难过,他亦当如此。
而就在白双打算把信原封不动地带回去时,箫槿却捡到了他不慎落下的佩玉,急急地送了出来。白双表达了谢意,顿时萌生了请她把信转交给箫薇的想法。
白双逃也似地离开了杨府,走出一段距离,一抬眼突然看到灯火璀璨,才反应过来是一年一度的元夕灯会。
古人早已写尽了灯会盛况——“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只可惜想共赏此景的人不在身旁。白双轻叹了一声,绕过了涌向灯会中心街道的人群。
而话说有人情场失意,有人情场得意。在这人群中,顾烨正挺直了脊背往前走,尽量保持面无表情,心里却战战兢兢的,还时不时瞥一眼身边的谢兰——饭罢,谢兰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来逛灯市,美其名曰“人多,危险,请顾烨来当保镖”。
谢竹笑而不语——鬼才信“毒公子”需要保镖。
但他看透不说透,摆摆手自个儿先回去歇着了。灵珊见谢兰没一起回来,很是奇怪,谢竹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洗漱了一番,实力诠释了什么叫“老年人的作息”。
“这家伙就是块木头,”谢兰望着顾烨的背影默默叹气,心道,“有这么陪姑娘逛街的吗?”
“瞧一瞧看一看啊!”街边的小贩吆喝道,“最新样式的花灯,这灯油都是汝南州运过来的,咱们这儿啊少见的很!公子,公子要不要买一个?”
被这么热情地呼喊,顾烨只好停下了脚步。他定睛一看,这花灯果然做的十分精致,是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可爱的兔子形状。兔子的耳朵翘起来,还绣着金色的月亮纹。
他暗暗瞅了谢兰一眼——这家伙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子,能代表谢家前来邺都,绝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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