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顾淳一步步走到杨月身旁,一一举出罪名。
杨月颓然倒地,整个人都在颤抖——胜负已分,张介能调动邺都里连她都碰不了的人马,必是拿了玄武符,而此时玄武符应当已落入顾淳手里,再加上暗卫,硬碰硬便没了希望。
而当年的太子“死而复生”已是事实,追随他的人必不在少数。她苦心孤诣多年,也只能将手伸到皇宫以外、邺都的其他地方,却无法抗衡顾淳在全国各地的威望。
顾淳快刀斩乱麻般收拾了朝会的残局,赵明恺和杨月被押了下去,主战派官员还惊大于喜,愣愣地站在一旁,杨月的一众心腹则被这宫变吓得离了魂,掰着手指头数自己还有几天好日子。
“什么人!”一人突然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公孙瑜,正要拔剑,却突然看到了她身旁的顾烨,连忙作揖。
公孙瑜心里又凉了一下——果然,和太子如此亲密,顾烨又怎会是小人物。
顾烨尴尬地应了一声,如哑巴吃黄连,眼睁睁地看着公孙瑜走出来,在离顾淳两三米远的地方站定了。
顾淳刚安排完几个细节,正理着后面的事情,一转身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公孙瑜的目光里,方才条理清晰的思路立即回炉重造,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愣了片刻,机械般地接完了刚才要说的话:“……去联系泰州的闻将军。”
随后,他竟只是朝公孙瑜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多讲。那双眼睛像两汪深泉,不可捉摸,又疏离冷静。
公孙瑜觉得方才凉透的心已经冻成了冰块。
又错了,她又错了。所有的放不下都显得可笑,曾经“绝无欺瞒”的承诺也成了冠冕堂皇的掩饰。
她木然地被顾烨和谢兰拉出了正殿,马车晃晃荡荡,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停在了杨府门口。谢兰看顾烨一副委屈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话,便只陪着公孙瑜进了里间。
“阿瑜,你先歇一歇,”谢兰的也对这日发生的一切震惊不已,但还是尽量安慰道,“顾……”
可她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桌上极为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封信,上面赫然写了三个大字——“放妻书”。
公孙瑜自嘲地笑了一声,动手拆出了信纸,她再熟悉不过的、顾淳的字映入眼帘:“难归一意,以求一别。”
她抿着嘴匆匆扫了一遍,便扔到了地上,随即问道:“阿兰,我能跟你走吗?”
“当然……”
得了许可,公孙瑜便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几件衣服,又从床下拿出了她一直宝贝的木盒子,打开看了看,顿了片刻,还是把顾淳送的那副扇子放在了桌上。
谢兰无奈地等在一旁,心道她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恐怕是无从去哄。
二人一路出了府,竟也无人来拦,只是快要出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嘶鸣——是一个银甲兵驾马而至,看他的行头,应该也是有些身份的人。
“公孙姑娘……”那人急匆匆地下马,小跑而至。
“不必解释了,”公孙瑜怒在心里,语气却是冷的,“顾淳现在应当忙的很吧?不……我忘了,应当叫他殿下。大人忠心耿耿,不该回去为殿下分忧?”
来人刚下马就被怼了一番,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仍是公事公办,递上了一个木盒,道:“殿下确是忙于政事,遂派我将朱雀符送还。殿下说,这原本就是公孙姑娘的东西,物归原主,望此物能在江南得到善用。”
这一通打脸着实精准,公孙瑜半天硬是没说出反驳的话,她接过盒子,咬牙道了谢,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惊心动魄的宫变随着夜幕降临画上了句点。顾淳以“前太子”的身份直接接管了朝廷政务,设立临时决策机构“军机处”。第二天一早,便宣布整个中州紧急戒备。七天内,大批百姓举家迁往荆淮、泰州。
泰州位于中州东北,又有大片沿海地区,其州官多年前一直是太子的支持者。顾淳曾因公游历至此,与闻堂相谈甚欢,结为挚友。如今的闻堂则是兵权在握的大将,他不日便收到了顾淳的亲笔书信,随即便将接纳中州百姓的任务安排了下去。
顾淳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资源,甚至启用了一批告老还乡的人。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恩威并施,重用张介等可以依靠的元老,最大限度地留下有些实本事的朝臣——比如箫钧、乔恒,毫不手软地惩治了尸位素餐的杨月党,又提拔了张珩等一众新人上台。
此时张珩正站在顾淳旁边,同他一起看着折子。
“杨月已经关押在牢,按律处置。赵……嗯,赵明恺已经被人护着去了吴都。”
“好,”顾淳没抬头,又拿笔圈了一下,“人证呢?”
“早找到了,”张珩苦笑了一声,“杨月得势的时候,那些人藏着掖着,呼吸都小心翼翼,如今你这样……他们自是愿意出来作证的。”
顾淳听出了他语气里别的意思,只是不在意地笑笑:“反都造了,手段还不硬点么?”
“那你为何,”张珩问道,“要送赵明恺走?这不是在保护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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