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争那一口气,山路十八弯的都过来了,只差登上山顶把武真背下来,却让她跳下去了。非但没死,还掉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张桦恨的咬牙切齿,他如果坚持到底,那怕武真恨他一辈子,也比此生无缘,相见亦是路人强百倍。
武真把衣服换下来,叠好放进袋子里,挑战似的看着张桦:
“哎,没什么事我走了啊,别到了晚上自己再后悔,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别到时候心里再骂我。”
张桦猛的从床上起来,去抓她,武真拿起衣服往外跑,走到门口探着头调皮的对他说:
“我走了,你就做你的洞房花烛梦吧,到那天,我还有别的方法,你就等着瞧吧!”
张桦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爱武真了,她总能挑起男人好战的心,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娇弱的外型,娇美的面容,却长着一颗倔犟的心,让男人对她欲罢不能,越想征服她她却能激起更高的浪花。
结婚的前一天,新郎新娘不见面,一大家子的人都来了,来来往往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武真好奇的趴在窗户上看着,好像结婚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武妈妈忙碌碌的交代着,谁送亲,谁跟着新娘,谁端着花盆………。以前整天在家跟着闹,烦的不得了,现在真的要嫁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武妈妈边说着,眼睛里浸着泪。
张桦一天打了好几个电话,诉说着衷肠,恨不得把这些烦杂的程序统统去掉,时间直接穿越到那天晚上,武真被他啰嗦的也无暇想别的,觉得脑子乱哄哄一片。到了吃过晚饭,天黑了,人静了,她也慌了。坐在床上,看着红红的嫁衣,头钗,她忽然间醒悟了,所谓近乡情怯,她现在有点害怕啦,不能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是他们强加给她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要想办法。
脑子浮现出种种可能,再一个个否决掉,千万次的问,千万次的不,她像一个重复做一件事情的机器,脑子回来重复着,脑子浑浑沌沌不清楚了,她该怎么办,像掉进无底的深渊里,怎么也爬不出来。她大叫着,哭着,无人救援,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闷热透不过气来,鬼卡住了她的脖子。张桦在一边狰狞的笑着,爸爸妈妈冷眼旁观,武杰还在吃东西!她绝望了,死就死了吧!
到了凌晨,门被打开,化妆师来了,武真被叫醒,她任凭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着,天渐渐亮了,人也来了,又在吵杂着,武真不断回应着,说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屋子里渐渐挤满了人,送亲的婶婶嫂嫂们嘻嘻的笑着,武真被穿戴整齐,坐等接亲的车来。
隐隐听到鞭炮的声响,外面有人叫着,武真被人扶着上了车,像在梦里,武妈妈在耳边说着些什么,声音像在天边,脑子嗡嗡的,一团一团的。车开动了,把她送进坟墓里。车队缓缓前行,武真出了一身的汗,走到半路,忽然她大声说:
“停车!停车!”
“怎么了?”送亲的嫂嫂问。
车停了,武真下了车,跑进玉米地里,嫂嫂想,是不是想方便一下,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过了一会,感觉不对,进去找,人已没了踪影。
车队停了下来,大家乱成一锅粥,新娘子没了,得赶快通知张桦,嫂嫂跑着回去报信,武妈妈一听,坐在了地上,真是大了意了,看她这几天老实的很,怎么没想到这呢?
“你怎么不跟着她呢?”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还以为她要方便。”
“跑哪去了?看着没。”
“哪能看着,玉米这么高,她影都没了。”嫂嫂着急的说着。
“这个冤家呀,可是害苦了我们喽,这可怎么给人家交代呀!快去找,多叫上人,她跑不远。”
张桦更是慌了神了,一时没有了主意,他预感到武真再也不会回来了,家里也是摸不着头脑,好好的跑什么呀!可是也不能干等着呀!找吧!没了新娘,婚礼就不是婚礼了,亲朋好友交头接耳,一时议论纷纷,一队人去了城里,车站,都找遍了,天黑了,人都回来了,摇摇头,没有任何消息。
张桦也不出去找,独自坐在婚房里,从此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一个人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回想起前几天,武真对他说你别后悔。他现在是真后悔,后悔的抽自己嘴巴,他突然起身,跑到武真下车的地方,大声呼叫起来,好像武真就在附近。他像疯了一样,嗓子沙哑了,坐下来,听着虫鸣,看着明月,武真你的心可真狠!我以后该怎么办
武真现在正在一处桥洞里,四周静静悄悄的,她不敢往外看,怕看到一只鬼,蚊子嗡嗡的叫着,她不断的拍打着,洞口的柳叶打着她的脸,她仿佛听到张桦的声音,像月圆之夜的狼吼。眼睛睁不开了,一觉醒来已是天明,身上被蚊子咬的没有一处好地方,她乱抓着。
肚子咕咕叫着,她现在不能出来,她会被抓回去的,怎么回去呢?这可不是小事,张桦现在是不是急疯了,他一定恨死了遇到她。她该怎么和他解释呢?武真不断的想着,她觉得她此时所想的事比她前二十年都多。父母更不用说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做了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到了傍晚,她觉得她要饿晕了,不管了,该怎样就怎样吧,她爬出来,一身的土,太阳已落了山了,她浑浑沉沉的往家走,有人看到她了,大叫着,像看到一个怪物。到了家里,武妈妈看着她像是不认识了一般。爸爸坐在一边,沉默的吸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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