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三千_沉筱之【完结】(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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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谜面很简洁,一张红纸上画了一朵白春杏。

  沈羽说:“打一句诗,想好了便用案头的青笔直接写在纸上。”

  桌上还另放了一方玉镇尺,下头压着一叠旁人猜的谜底,我翻了翻,写什么的都有,挨边儿的写杏,写春,譬如“梅花已谢杏花新”,又譬如“春日游,杏花吹满头”,不挨边儿的连“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都写出来了,也不知是怎么猜的。

  沈羽又道:“每个人都得猜,猜错了罚酒,倘猜对了,”他回身,指着内侍手上的手炉,“平西王备的彩头。”

  手炉做得别出心裁,红铜为瓤,外皮裹着金,金上镂空雕了繁花春宴,最后密密实实地罩上一层品质极佳的暖玉,玉是明透,穿玉望去,金上繁花似要开满人眼,若在炉内搁碳,那温热宜人,长久不褪。

  我在深宫二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手炉,也不知是哪家匠人巧夺天工。

  平西王李栟笑道:“别看这手炉精巧,谜可不好猜,每人猜一句,已猜了二十来句,没一个猜对的。”

  李贤挠着头,十分苦恼地盯了谜面一会儿,说:“阿贤猜不出,阿贤吃酒。”

  说着,接过宫婢递来的酒,一口饮了。

  小胖墩子说:“阿青人小,也猜不出,跟七舅舅一起吃酒。”伸手就去拿另一名宫婢手里的酒。

  沈羽先他一步夺过酒盏:“你是嫌抄经抄得不够,手指头又痒了?”

  小胖墩子转头往于闲止肩头一趴,告黑状:“世叔你看,二叔又欺负阿青了!”

  那头宫女又斟好两盏酒,预备给我与于闲止。

  我有寒疾,向来是能不饮便不饮,但若略微吃一盏,想来也无妨,何况眼下这么多人在,若推迟,凭的堕了旁人兴致。

  但于闲止的伤疾才是半点酒水都沾不得。

  我盯着谜面思量许久,想着帮他猜一猜也好。

  可谜面的线索太少,红纸上一朵白杏,眼下是寒冬腊月,杏是初春的花,我能想到最佳的,便是一句“梅花已谢杏花新”,方才已有人猜过,却是不对。

  我摇了摇头,刚要去接宫婢手上的酒,于闲止抬手将我一拦:“等等。”

  沈羽眉梢一挑:“怎么,世子大人心里像是有谜底了?”又对李栟道,“看来平西王的宝贝手炉要收不住了。”

  李栟大笑:“倘是闲止猜出来,本王便是舍了这手炉又何妨?”

  于闲止将小胖墩子交给一旁的莫白,提了案头青笔,忽地一顿,别过脸莫名看了我一眼。

  我纳罕,还没辨出他这一眼是何意,便见他收回目光,下笔成诗,一句已落于纸上。

  红尘有幸识丹青。

  怎么是这句?

  周遭已有耐不住性子地问:“对了么?答对了么?”

  沈羽与李栟啧啧称奇:“不愧是远南大世子,心思奇巧,连这也能猜对。”

  见众人还是不解,沈羽又提点道:“你们且看看这红笺纸,想想让你们猜谜时,我说过什么?”

  让我们猜谜时,沈羽曾说,打一句诗,想好了便用案头的青笔直接写在纸上。

  红笺纸上,一行“红尘有幸识丹青”风骨飒然。

  我盯着这一句青笔写成的诗看了半晌,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原来如此,沈羽竟是在谜面上取了巧,这张红纸上的白杏,只是一半谜面,而另一半谜面,则是沈羽这句“青笔写在纸上”,纸为红朱,墨为青雘,提青笔写在红纸,而“杏”字与“幸”字同音,提青笔写在红笺纸上的过程,可不正是红尘有幸识丹青么?

  我蓦地又想起于闲止在写下这句话时,看我的那一眼。

  丹青二字,丹作朱,青作碧。

  竟然是我的名。

  耳根子倏尔一烫,我一时有些无措,只得接了宫女手上的酒,讪讪地道:“我没猜出来,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酒盏刚到了手上便被于闲止夺过,他顺势拿了平西王的宝贝手炉塞到我手里,清清淡淡地道:“这个你收着。”然后一口将我的酒饮了。

  周围人见谜底已猜出,便都散了。

  莫白喊了一声:“世子大人。”

  于闲止摇了摇头,看向我,刚要开口,只听下头的内侍忽然通禀:“皇上到——焕王爷到——”

  大皇兄免了我等的礼,往龙座上坐了,二哥往左侧臣子席上扫了一眼,大约是瞧见我二嫂竟还没到,脸一黑,沉声吩咐:“来人,把这一桌给本王撤了!”

  一名内侍上前来:“禀焕王爷,这一桌的贵客是,是……”大约是不敢在我二哥面前提二嫂的名,支支吾吾地又道,“倘贵客来了,没座儿吃宴可如何是好?”

  二哥冷笑:“有本事来迟,有本事不吃宴啊?”一拂袖,“没座儿就饿着!”

  作者有话要说:

  特地在文里想了个灯谜,建了个寻月台,给大家赏月猜灯玩儿,祝小可爱们中秋节快乐!

  明天见~

  第55章 看朱成碧 05

  李嫣儿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与我行了个礼:“昌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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