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他昨晚说,今天上午要去拜访他的老师。
“我马上去洗漱……”她转身就往洗手间里跑。
等周双双匆匆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顾奚亭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桌面,手指偶尔敲击几下,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吃早餐。”顾奚亭看见她,就扬了扬下巴。
周双双点了点头,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喂进嘴巴里。
一顿早餐吃完,周双双就跟着顾奚亭出了酒店。
郦城作为华国首都,自然是寸土寸金。
而郦城禁宫背后的那片地区,便是郦城最为金贵的地界。
能在这里置办下一整套三进三出的四合院,显然是要耗费不少的财力。
顾奚亭的那位老师,就住在这里。
站在这座古朴雅致的四合院大门前,周双双好奇地张望着,她甚至看见院里的青绿藤蔓蔓延至了院墙外来,留下一抹亮眼的痕迹。
在嘈杂又烟尘弥漫的都市里,这里就好像是一方隔绝在外的地界。
鸟鸣清脆,树荫渐浓。
阳光穿透叶片时,炙热的温度都被分散开来,落下斑驳的影。
开门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他穿着交领的棉麻质袍子,留着短发,五官很清秀,眼神看起来很干净。
他一见顾奚亭,就从略高的门槛里迈出步子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腼腆地笑了一下。
“他是乐尧,我老师的曾孙。”顾奚亭向周双双介绍。
周双双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个小少年,她弯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你好。”
小少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见周双双对他笑,他那张干净的面庞顿时微微红了红,匆匆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就往院子里跑了。
“咦?”周双双有点懵。
顾奚亭牵着她往里走的时候,向她解释,“他生来就不会说话,有点怕生。”
不会说话?
周双双一听,只觉得有点惋惜。
进了院子里,周双双就看见偌大的院子里竟然掘了一个小池塘,因为季节已至,荷花盛放,凑近看时,还有小巧的鲤鱼在粼粼水间穿梭来去。
小池塘边是木制的小回廊,上头有青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开出不知名的细碎花瓣儿,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树荫下,小凉亭里置着石桌,上头摆放着一套茶具,还有盛放着水果的小竹篮。
这里的一切无不彰显着主人闲淡雅致的情趣,令人细看下来,自得一种闲适趣味。
“来了?”一抹苍老的嗓音传来,周双双抬眼,就看见屋子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简单的棉质单薄长衫的华发老人。
他戴着老花镜,那张经岁月濯染过的苍老面庞看起来有些莫名严肃,他的目光看过来时,冷静无波。
“老师。”顾奚亭微微颔首,唤了一声。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在面对这位老人时,带着几分慎重。
老人点了点头,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目光转向站在顾奚亭身边的周双双身上。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小姑娘是?”
只是还没等顾奚亭回答,老人瞥见他手腕上不加遮掩的紫雾花绳,顿时就敛了眉眼,摆了摆手,转身往里走,“进来吧。”
谁也没瞧见他转身时,眼底隐约泄露的几丝笑意。
面对这样气场强大的严肃老者,周双双没由来的就有些莫名紧张,以至于她显得更加拘谨。
跟着顾奚亭走进去,周双双就闻到了一抹浅淡的香味。
像是檀香的味道,但又好像多了点其他的什么,总比檀香要来的更沁人一些,十分好闻。
老人站在长长的木质书案后头,扶着眼镜正在瞧自己案上放着的那幅他刚写好的毛笔字,同时他又开了口,“你告诉你父君这件事了么?”
“这件事”指的是他与周双双之间的紫雾花契。
顾奚亭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
顾奚亭面对自己的老师,一向坦诚。
老人抬起头,“你不怕他不同意?”
“他不会不同意。”顾奚亭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
老人听见他这话,那张向来严肃的面庞竟然有了几丝笑意。
他笑了一声,“你是真长大了。”
站在旁边的周双双听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谈话,只觉得一阵儿云里雾里。
“阿亭来了?”
彼时,门外传来一抹稍显沧桑的女声,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
周双双回头时,就看见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立着一个穿着素色袄裙,花白的发挽成发髻,笑容可掬的老太太。
“师娘。”顾奚亭应了一声。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目光却定在了周双双的身上。
她走进来,亲昵地拉住周双双的手,满眼慈爱,“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这模样儿生得可真好!”
周双双有点不知所措,脸颊有点微微泛红。
“你说是哪家的?”
站在书案后的老人捋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子,目光瞥向旁边的顾奚亭时,语气里竟难得的带着几分轻松的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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