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秋换季真是换得不是时候。
市立医院晚上人也不多,一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孟冉就觉得自己好像全好了。
她稍退几步躲在男人挺拔的身后,探出头往值班室看了一眼,讨好地问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过敏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觉着我好像好多了。”
江让一下子看破了她打的主意,低笑一声,“这么大个人了,怕打针?”
“你才怕呢,”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就是,我看医生也挺忙的。咱们不要因为一点点小事来麻烦人家。”
原本就细细柔柔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卡在了嗓子眼。
站在前面的江让转过身,认认真真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难得一本正经,“你脸开始肿了。”
“……”
算了,那还是打吧。
前面本来就没几个人,很快就叫到了她的号。
起先江让陪着一起进了值班室,他看出小姑娘是挺怕打针的,本来还想给她壮壮胆。
结果医生一配完药水,视线不加掩饰地落在姑娘小巧圆润的臀部上,她全身一抖。
随后用命令地眼神看向他。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读懂了。
——你,给我出去。
半分钟后,孟冉红着眼眶鼻翼一抽一抽扶着门框就出来了。
走路姿势还有些别扭。
虽然他很想笑,但怕她眼睛一眨,就刷刷往下掉眼泪,还是使劲憋住了笑意,强抿住唇上前拢了一下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她有些怨气,微微鼓腮,“你想笑就笑呗,憋不死你。”
“我没笑。”男人日常轻佻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但这太不像他了,反而有种欲盖拟彰的滋味。
孟冉一跺脚,加快脚步别扭地往前走。
江让长腿迈开,几步就追上了她,半低着头看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小姑娘挺翘的鼻尖和微嘟的唇角,他笑了一声,问她,“怎么我在你面前做什么都是错的啊?”
小姑娘没吭声,脚步却慢了下来。
只听身边的男人又恢复了平时散漫的语气,笑道,“那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啊?你说说想要什么,哥哥都买给你。”
呵,资本主义腐朽思想。
……
打了退敏针又补了一针静脉注射。
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的红疹就都下去了。
昨晚答应了杨芷要回家,她这个妈妈特别要强,从小到大又对她极为严格,孟冉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讲道理,她其实在江市有家,但大学期间一到假期周末,就能编出百八十个借口不回去。
每次回家总有一种上门做客的不舒适感。
尤其是当她离开一直照顾她的外公外婆,从北方来到江市上大学,杨芷高兴地指着楼上整洁的小房间对她说,“这是你的房间,以后就住这儿。哦,对了,对面是你弟弟的房间。旁边有书房,你也可以用。再楼上是……”
像极了客人登门。
而不是回家。
一家人有一家的生活习惯,她住了半个暑假才勉强适应过来,但心里并不舒服。
尤其是看着没怎么相处过的弟弟满嘴彩虹屁把父母两人哄得天上地下的时候,这种不舒适感像摇晃过后的碳酸汽水,砰一声,一下子蹿到了巅峰。
外公外婆性格沉稳,总是做的比说的多。
她在老人家身边长这么大,也不怎么善于表达心里的想法。
从孟建军和杨芷来南方下海经商起到现在,时隔好多年的疏离感,一下子似乎变得难以拉近。
不仅仅是因为时间,更因为他们之间有了更愿意倾注爱的对象。
一个从6岁起就寄养在外祖父家常年和父母分居两地的小女孩,和一个夫妻俩事业渐渐有起色之时得来的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小男孩,孰轻孰重,也懒得深究了。
但起码,他们都还愿意做表面功夫。
孟冉也愿意配合。
……
孟家的房子买在景色宜人的江边。
距离市中心有一小段路。
她没和往常一样搭地铁,直接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目的地的时候还特别早,她从车上下来径直往小区里面走。
门口保安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没忍住,“小姐,你找人吗?”
小区人行道门口的刷卡机器一闪一闪冒着红光,她低头在包里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带通行卡。
她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保安,“对不起,忘记带卡了。我住里面。”
这附近风景和空气质量都是一级的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地铁还未通过来,出行稍有不便。
但住这儿的基本都是常年私家车进出,压根没业主在意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保安皱眉,要是常年住这儿,从人行小门进出的业主,他没理由不眼熟。
“你住哪一栋?我核实一下。”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不信任。
孟冉拉上随身小包的拉链,叹了口气,“69栋。姓孟。”
保安转身进门岗对着电脑登记页面查阅了一阵,随即很快又出现了,他脸上带上了抱歉的笑意,“对不起啊,小姐。您还真是孟先生家的啊,嗳,平时只看得见孟先生夫妻俩带儿子出入,真没见过您。对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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