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人骗进门店，不等柜姐上前迎接，他一转身又随手勾过一件墨绿色一字裙，贴着孟冉的身形上下比划了一番。
“这件好看，先试试这件。”
一字裙是背部镂空设计，别说不适合在这种寒冬腊月的天穿了，整个就和自己平日里的风格相差甚远，孟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适合的结论的。
她有些疑惑，歪头看江让，眼神里传递着【你确定是我穿，不是你搞错女伴了？】的信息。
而对方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招过柜姐带小姑娘进去试衣服。
一门之隔，两人各怀心思。
此时店里只有他们两位客人，这会儿一人在里间一人在外间，除了轻缓的音乐声流淌，连谈话声都趋于平静。
那件墨绿色套裙并不是随手挑选的，江让眼尖，一看便知道它穿搭起来较为复杂，藏在镂空花纹里的暗扣或许还需要寻求柜姐的帮助才能完整穿上。
他默不作声倚靠着柜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摸出一张卡，在指尖一个翻转贴着桌面推到收银台边。
“刷我的。”他用口型示意。
柜姐见过不少情侣间、尤其是男朋友偷偷买单的小伎俩，瞬间懂了这位帅哥的意图，配合度满分地比了个ok。
在她敲下连衣裙代码的同时，面前突然横空出现的手机屏幕当场拦截下她确认付款的这一步。
屏幕上的画面很简单，是手机自带的备忘录界面，上面简短两行小字。
——是橱窗粉白色那套。直接刷卡。
——吊牌价换成试穿的那款。
柜姐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从这两句话里总结出了精髓。
吊牌价其实更换起来很容易，而提前录入系统的商品原本价格是不会变的，小票上才是真实价格。
之前也见过为了泡妞特意让柜姐把吊牌价抬高的，只要把小票藏着捏着不让女生看到，这种伎俩在打肿脸充胖子的男人之间屡试不爽。
这样的男人大多抱着玩玩的心态，即便后面事情败露了，他多半也已经换了一轮女伴了，压根对他毫无影响。
眼前这位先生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也是这种混子。
但他，似乎看岔眼了。
一字裙的价格是四位数，而橱窗里那套粉白色的套裙刚好得多一位数，他弄反了。
柜姐收起满心鄙夷，依旧对年轻男人展现出得体的笑容，指尖在橱窗一点随即回到键盘上输入商品代码，轻点下颚示意他看价格。
他未作声，只是指尖敲在卡面上，又往前推了一寸。
“先生，你确定是刷那套吗？价格是一万六千九。”柜姐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重新确认了一遍。
男人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再次点头，右手食指匀速敲击在左手手背上，显示自己现在赶时间没必要多次向他确认。
这下柜姐不太明白了，操作付款的动作有些迟疑不定。
试衣间那边已经进去了另一位柜姐帮忙，小姑娘没多久就应该出来了。
他垂眸飞速在键盘上敲出另外一行字：我夫人不喜欢乱花钱，速改吊牌价。
手机再次挪到柜姐眼皮子底下，刚还在内心诽谤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柜姐顿悟，在散发出浓浓酸意的同时又实力吞咽下猝不及防的狗粮。
原来如此！
真是实名制羡慕这样酸臭腐败的爱情！
她迅速刷完卡，卡着试衣间客人出来的同时换完了所有吊牌。
柜姐轻舒一口气，看着刚才还没什么耐心的男人两三步迈向落地镜，极其缓慢又不失优雅地绕着刚穿上一字裙的小姑娘雷达似的扫描了一圈，温声问道，“喜欢吗？”
“不喜欢，”她意料之中的摇头，“不太适合我，而且穿起来太麻烦了。”
孟冉肤色瓷白，墨绿色的衣料更衬肤色白皙，由肩向后的镂空设计若隐若现地显露出小姑娘漂亮的肩线和弧线优美的蝴蝶骨，对一向没试着驾驭这种风格的她来说，初次尝试即到了惊艳的地步。
然而占有欲极强的太子爷在欣赏的同时，内心无比唾弃精美的镂空花纹。
什么破衣服，这他妈能穿出去见人吗？！
他配合地摇头，语气意味深长，“这也就能当睡衣吧。”
江让伸手招过另一边的柜姐，“试试橱窗那套粉色的。”
小姑娘下一秒当即拒绝，“我还是觉得不用了吧……”
钱都付了，怎么能不用！
柜姐充分发挥起不上北影都嫌亏的演技，无比真诚的目光落在小美人身上，“女士，这套裙子特别适合您，而且正在搞活动，促销才挂上橱窗的呢。试试看吗？很值的！”
促……销？
孟冉起初不信，外面那套粉白色的裙子做工精良、版型也无可挑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促销的款。
但她刚在里面怕江让私底下又背着她做什么，认真探听过外面的声响，一片风平浪静。
就像她出来时看到的一样，男人单腿撑地随意地翻阅着面前的杂志，压根不像使了小手段的样子。
视线落在不偏不倚刚好正面对她的吊牌上，3999。
不算便宜，但对于这套衣服本身来说，确实是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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