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很多点心,他不在她活不了,现在不宠她就晚了。暮江虞懂他的想法,她早就活够了,只是想楚温沨,只要想着她死了,留他一个,怎么都不想死,她死了他要怎么办。
她挨块点心尝尝,每块只吃一半,另一半是楚温沨的。柳昭仪看着楚温沨盘里剩下的一半点心惨白了脸,怎么可能……
自从她走了,他吃什么都是只吃一半,另一半干什么他不知道,看着心里发堵也吃不下。
柳昭仪知道,他喜欢从她嘴里抢东西吃,不腻歪的时候也是她咬了一半他才吃,这个习惯直到现在也忘不掉,可这个人呢?那张脸……
她不敢想要是这个人是暮江虞,他想起来会是怎样的震怒,他放在心尖尖的人,平日自己伤一点都不行的人,离开他成了这个样子,他疼都能疼死。
“娘娘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柳昭仪恍惚回过神,“没事……”她食不知味地尝了块点心,敛了情绪,“不知宁公子是哪的人?”
宁剑竹没有回话,“我们和公子有缘,看公子这般出众,故问一句,他日去看看。”“岚宸。”“公子说笑了。”
“这位姑娘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宁剑竹握上了剑,“我并无恶意,家里大夫医术高超,兴许能治好。”“不必。”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宁剑竹低头给暮江虞夹点心,没有再理他们。暮江虞只要记住一个地方,宁剑竹在她吃完会把下一块夹到那里。
楚温沨觉得碍眼得很,嘴里的百花糕带了苦味,扔了筷子朝窗外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余光里那个身影,视线像黏在她身上。
暮江虞?怎么会,天下第一美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就算是火烧,以她的医术早就医好了。楚温沨握着茶杯神色不显。
他忆起那声江儿后,痛苦一日一日加深,是他承受不了的痛,他却想再痛些,痛不欲生,疼死也好。
他问过葛覃,知道前朝妃子叫什么吗?葛覃想了很久都记不起,只知道是潇才人。
他纳前朝妃子为妃,必然满城风雨,楚玄瑜不像他,像她吧,她想来美得天下闻名,否则他爱的人怎会是妖妃。
他坐在京中最嘈杂的茶铺,不经意问了句,“阁下知道前朝妃子姓甚名谁?”“哪个前朝妃子?”“凤郦。”“妖妃?”楚温沨直直地盯着他,盯得他发毛,“暮江虞,天下谁人不知。”
暮江虞,只是在嘴里过了一遍,就疼得全身痉挛,是她。“知道她和天初帝的事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闲来想写写野史。”“兄弟你是不是久不出世?上头不让提起,天初帝说杀就杀,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活的。”
他做了什么传都不让传?那天他倚着墙看着念寒宫,还是原来的样子,从它被烧了,他就不允许再碰,母后几次提过重建,他那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还是拒绝了。
“要是潇才人在木木就不会死了。”“嘘!不要命了你。”“我也就是说说,这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
“谁说不是呢,宫里也就潇才人把我们当有血有肉的人,平日生了病悄悄去念寒宫,大家都习惯了。”
“好人没好报,潇才人才不是那样的人。”“宫里的事谁能说得清,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太后懿旨,还有娘娘们,被听到了就是死。”
“我跟你说个事,我那天去念寒宫找潇才人,看到圣上压着潇才人亲呢,眉开眼笑的。”“你看花眼了吧,圣上哪会笑?潇才人也不得宠。”
“可我听说潇才人是圣上心里的人,否则宫里何必这样,死了也就死了。”“这……不会吧。”“圣上只刚登基时有两个皇子,为什么这么多年独独潇才人有了龙子?”
“潇才人运气好。”“我看未必,圣上醉酒要了潇才人,醉酒有了三皇子,圣上怎么会接连犯这样的错。”“反正人都不在了,再争论有什么用,走吧走吧。”
他久久站在原地,心里疼得剧烈,仿佛裂了数道口子,挺拔的身躯弯了下去,扶住旁边的墙才能站住。
他看着手心的血沉默不语,听到葛覃的脚步声,擦去嘴角的血迹,手握成拳,撕心裂肺。“圣上?”
“还记得朕为何娶潇才人吗。”葛覃疑惑地想了一会,“妖妃趁圣上醉酒给圣上下药。”“然后。”“然后就……”
他翻着坤仪宫的东西冷笑,他自己他还能不清楚,无稽之谈,但既然发生了,只能是他愿意,怕是一手策划的,他想得脑里要炸开,也记不起来。
宫里到处是她的痕迹,他从未想过立后,坤仪宫分明是早已立了后,他看过里边每一样东西,熟悉得近在嘴边,却咫尺天涯。
他脑里的人越来越清晰,她絮絮叨叨,她哭她笑,她每一个动作,隐在茫茫雾海里,一点都触碰不到。
他也知道文德殿和武英殿那几盆蝴蝶兰为什么会在那,平日掉一片叶子,心里都发紧,因为她喜欢蝴蝶吧,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是蝴蝶。
他不碰酒,不敢伤害自己的身体,就算难受得再厉害,也不敢酗酒不敢忘了用膳,脑里有个虚无的声音,你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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