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辞会意,连忙止住暗香,“不不不,你误会了,霍律伊王子是我的朋友。”
暗香恨铁不成钢,“公主,哪有朋友会偷访你闺阁的!”
“呃……”萧千辞词穷,不过她急中生智,说道:“他真的只是想见我一面,你放他走吧。你要是惊动了其他人,大家就都知道他深夜过来的事了,到时候本公主的清誉往哪儿放?”
暗香气死,这个时候傻公主记起她的名声清誉了!
萧千辞见说动了她,一喜,连忙追道:“也不能让外面那帮人知道,你快出去把他们打发走,不然霍律伊还是会被逮住。”
暗香恨得牙痒痒,但是公主的话又在理,只好恨声出去打发暗卫。
“哟,想不到你竟还有几分急智。”霍律伊惊奇的看向她,又在她头上揉了揉,“我走了。”
萧千辞烦躁的把他手拍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萧千辞从不辜负她父皇给起的这个名字,第二天早上成功地从暗卫的监视下逃脱了。
等暗卫遍寻不得,回禀到萧启那儿的时候,萧启气得砸翻了案几。
“又丢了,又丢了!”他怒不可遏,“你们除了这句话能不能给点别的?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
卫一道又急又气,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萧千辞在梁人的地盘上也会消失不见,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盘了又盘,最后逼问到暗香身上,才知道霍律伊深夜来过的事。
自然而然派人去追霍律伊,但是追到才发现,萧千辞根本不在。
她当然不在,出了关,霍律伊就派人把她送到月氏前线去了。
月氏王帐,霍律伊的下属费了千辛万苦才得以进去。
贺长离跟前堆着小山一样的文书,有十万火急火漆封印的,也有鸡毛蒜皮询问作战事宜的。
贺长离头也未抬,“交战期间他派你过来,是想落个通敌的罪名么?”
下属躬身行礼,一板一眼的复述霍律伊的原话:“我家王子说,他与您兄弟情深,如今看您为战事忧心,心生不忍,特意送一美女,为赫义王子宽衣解带一解忧愁。”
贺长离心烦意乱十分无语,“多谢你家王子好意,只可惜军中不得近美色,你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吧。”
下属又道:“我家王子还说了,您要是不肯收下这位美人,他就让我将美人送去喂狼,让您从此落个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骂名。”
贺长离万想不到霍律伊会这么坚决,不过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妥协的人,冷笑了一声,“请便。”
下属咋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贺长离的左右又轰他出去,他只好讷讷而去。
怎么办?难道要带那中原女子回匈奴吗?
王子可是说了,就算他死,也要保护好那中原女人的。
闷闷走出两步,忽然那王帐的人却突然想通了似的,急不可耐地冲出来,一把扼住了下属的手腕,厉声喝问:“人呢,你带来的人在哪儿?”
过了片刻功夫,下属把人带来了。
那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在一众糙汉子中格外扎眼。为了掩人耳目,穿着一身长得拖地的粗糙男子衣裳,灰头土脸的,任凭谁都瞧不出这是明艳动人的公主。
只一双眼睛还算清亮,圆溜溜水汪汪的打量着那人。
贺长离遣退了帐内所有的人,并不抬头看她,双拳在袖下捏的死紧。
“你瘦了。”萧千辞静静的开口。
这是她的第一感觉。男人比之前还瘦削,脸颊微凹,眼下乌青看上去很憔悴。两条眉毛老是拧在一起,再没有之前那么爽朗轻快的感觉了。
“是想我想得么?”萧千辞自顾说道。
贺长离一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厚脸皮,又听见她轻飘飘的说,“哦,你并不想我,你只是忧心战事。”
她抿了抿唇,“可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声音清淡淡的,只是一句家常话,却如雪山崩塌,在贺长离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他忍不住抬头打量那个日夜思慕的人,放手二字说起来简单,真正去做,却难上加难。
多少个不眠之夜,想起那句“此生不复再见”,自己都觉得自己心狠。因此他只能不停的用战事麻痹自己,不停的用无休止的争斗麻木那颗痛如刀割的心脏。
她眼眶红了,眼中氤氲雾气,依然站在原地,咬唇不让眼泪落下。
贺长离心一疼,又怒又气:“为什么要回来?”
一行眼泪滚了下来,娇恣的小女孩有着往常没有的坚韧和忍耐,强忍着声音里的哭腔:“因为想问你,是不是用一个王位把我换了。”
贺长离一愣,不知她从何处知晓,又知晓了多少,却是狠下心道:“是。”
“你要王位你就明说,为什么要拿我去换?!”萧千辞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快走几步过去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哭,“我不是物件,更不是你的物件,凭什么拿我去换?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放手?凭什么!”
贺长离不避不让任她捶打,无边酸楚漫上心头。
直等到萧千辞捶得没有力气,伏在他肩上大哭,他才忍不住收手,将她揽入怀里,“千辞,对不起。可我们之间没那么简单,这也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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