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金灵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儿,是盛宠公主,但从未正式见面,亦无人告知她封号的来历。
像是知道了他心里的疑问似的,苏云修哼了一声,肃声道:“陛下的姐姐长安长公主,封号便是西京故名。长安长公主对陛下的影响不可谓不深,于是轮到他的女儿时,他便想用帝都金陵做封号。是文官们百般阻拦,说如此贵重恐有损公主命格,不得已,陛下才改‘陵’为‘灵’。用帝都做公主的封号,可想而知陛下对公主的看重。”
“你亦不知公主在陛下心中到底占据着什么位置。”
他贺长离当然不可能知道,就是自己,也是偶然听父亲提到过,才知道那段腥风血雨的过往。
梁帝幼年登基,掣肘于崔相久矣,长安长公主可以说是亦父亦母亦姐亦师的存在。陛下有七位皇子一位女儿,对皇子们无不严苛冷漠,唯独对女儿,那是纵容到无边无际。
毕竟儿子们都是来取代自己的,唯独他的女儿,承载了他缺失的亲情。这位冷血的帝王,铁腕强势半生之后,把毕生亲情柔情,都加倍倾注给了唯一的女儿。甚至宠到,连皇后都后怕,只能待每一位皇子都视如亲生,唯恐将来继任的那位因嫉妒妹妹盛宠,而给母女俩惹上灾难。
“金灵公主恩宠凌驾于众皇子之上,这盛宠二字,可不是白说的。”他转过身,盯着贺长离的眼睛,“你觉得,算陛下半条命的一个人,他会任由你们俩胡闹么?”
“说句不好听的。”苏云修声音冷冽,如烈风过岗,令周遭陡然一寒:“昔日大梁立国不过短短数十年,就有能力灭了西凉。若如今全盛时期的大梁出兵月氏的话,你觉得你们会有几分胜算呢?”
苏云修分析完利弊,撂下一句话:“三日之内再见不到公主人影,别怪我不客气。”
贺长离当然不可能因为他区区几句话就妥协,只是苏云修话里的金灵公主与他所认识的萧千辞仿若两个人,令他不免茫然了一阵。
他仔细回味,亦猜不透自己在茫然什么,于是转身去了自己寝殿。
他如今已是蓝城最大的掌权者,诸兄弟都被严密□□,按理说已经无人能够限制他,可他还是去了自己那座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寝宫。
原因无他,那里其实就是藏萧千辞的地方。
人总会犯灯下黑的毛病,越是看似不可能的地方,越容易被忽视。
他那座平平无奇的寝宫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寝宫底下有条暗道通向他弟弟都鲁的寝宫。
当初都鲁还小,月氏王把都鲁交给一位妃子教养,妃子在都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此都鲁都是一人生活。
有些下人偷懒,又欺主子不受宠,害的都鲁大病一场,救治不及时落下了痴呆的毛病。贺长离彼时担心弟弟,就悄悄挖了一条通向都鲁寝宫地下暗室的地道,常常半夜去探望他照顾他。
如今,那地下暗室正好用来藏萧千辞,他知都鲁嘴笨,但心思剔透,也定能帮他守好这个秘密。
贺长离到的时候,那两人正趴在软毯上玩丢络子的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都鲁赢了一局,仰头大笑,瞧见他来,立刻站了起来喊他:“哥哥。”
贺长离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指着萧千辞问:“她厉害吗?”
都鲁摇摇头,又害怕萧千辞生气似的点点头。贺长离不免闷声发笑,待瞧见那坐在地上的女子嘟嘴,敛笑对都鲁说道:“不早了,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找这个姐姐玩。”
都鲁一贯听他哥哥的,点点头走了,临走前笨拙地跟萧千辞挥了挥手。
烛火曳曳,地下反而比上面熏得暖,那二人目送男孩远去。
萧千辞缠着手里的流苏,幽幽道:“其实都鲁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贺长离低头瞥了她一眼,心里不由好笑,心想你也不过比他大几岁而已,他蹲下来,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蛋,轻轻一啄,“你也是个可爱的孩子。”
萧千辞脸上一红,讪讪解释道:“我是说,我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唔……”
“嗯,知道。”贺长离唇瓣从她额上转到眼睑再往下,湿润润地缠绵在她唇瓣,他声音低沉,哄小孩似的,“哪天让他喊你嫂子……”
萧千辞感觉自己又掉进了他挖的陷阱,索性闭嘴不再多话。
男人不知餍足的吻了又吻,直亲得她嘴巴红肿才松开,尚且因为不能更近一步的索取,而惋惜地长叹了一声。
“淫、贼!”萧千辞怒瞪他,却被勾到怀里。
“之后几天我可能没法过来。”贺长离不怀好意的笑,“所以这是你欠我的。”
萧千辞抓住了重点,“你没法过来?是要开战了吗?”
“嗯。”贺长离轻应。其实不过是他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把萧千辞带走而已。
他不敢告诉她苏云修找来的事情,他生怕她一个犹豫,从此就离自己而去。
“没事呀,你放心的去好了,这几日我跟都鲁相处地很愉快。他其实很聪明的,玩游戏基本上每次都是他赢……”
萧千辞在唠唠叨叨把这几天的事情说给他听,可是他根本没听进去几句。他突然道:“千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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