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送她过来的人都是同一个。
那时候她就揣测过这人和相果是什么关系,但他们的行为接触很正常,没有亲人之间的亲昵,更没有爱情之间的情愫特质。
直到后来,相果选择她做主治医生的时候,她才敲定心中所想。
相果喜欢那个男人。
为了逃避出国,她甚至随便就选择了主治医生,还积极配合治疗。
那天以后,她就开始倾诉一些生活上的困扰。
相果坦言她想自杀,为什么会想自杀,以什么样的方式自杀,这些她考虑了很多,甚至还幻想可以的话,她想移民去荷兰,选择安乐死。
她没说是什么拯救了她。
但她说了一个故事。
她说那天是周日,她早早的回了学校,在学校宿舍睡觉,醒来的时候很烦,真的很烦,宿舍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烦的开始哭,但没哭多久,她就下了床,到下面翻出了一把美工刀,回到床上。
白皙如藕般纤细的手臂开始渗出红色的血,起初只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后来串成了线。
她看了很久,可能很久,可能只是两分钟,但她感受不到痛觉,刀子扔到一边,她重新躺了下来,床单几乎都是血。
她已经想不起来这学期换了多少张床单,自从她的微信绑了那人的信用卡以后,她就可以肆意花自己的钱了。
沾了血的床单她洗不干净,也不想洗,一般都是将就着用到新床单洗净晾干,然后用剪刀剪下有血的部分,其余直接扔到垃圾桶。
但是现在她连这些都不想做了,她只是想一了百了。
不想明天上课看到女老师也心惊胆战的,不想看到宿管阿姨就要流一身冷汗,现在就连小姨的电话也很少接了。
每个人都跟她说她会有新的生活,黄妍会在精神病院待一辈子,没人会去接她出来。
但每当她看到眼尾处的长疤,她就会想起那个绝望的夜晚。
以及邻居的猫。
她现在看到猫也会心神不安的转身就跑。
但是……
哦,已经不是邻居了。
她现在跟蒋樾樘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么多年她自杀失败的最大原因都是对方的阻挠。
包括那一天。
她接到了蒋樾樘的电话。
“吃饭了么?”话筒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语调柔和。
“没吃。”她烦躁的闭上了眼,头发散在枕头上,开始感觉到手臂传来尖锐的疼痛感。
“怎么不吃?已经六点了。”
“还早。”
“你……”对方话音顿了下,很快就接上了,“现在出来吗?我在你学校门口。”
“不出。”
“真的不出吗?”
“我要出去的话,做.爱吗?”她问。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实现的事情,就算是付出去死的代价,她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对方做这件事。
对方意料之中的没有说话。
“我今天看到你了。”她说:“在天街那条路上。”
“……你想多了是不是?那是陈褚卫新交的女朋友,怀孕了,去医院做B超,他不放心又走不开,让我过去接一下。”
“我不想看到你跟别人谈恋爱。”她说。
“我也没有这个打算。”他回。
“那为什么不能跟我?”相果从床上弹坐起来,拉到手上的伤,她‘嘶’的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太难受了,想补刀。
蒋樾樘却像是意识到什么,“你出来吧,不吃饭也行,我就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她已经摸到了手工刀。
“没有这回事。”蒋樾樘缓缓吐出一口气,背后马路响起了车鸣声,他说:“相果,你好像一直不明白,我这么多年都在等你长大。”
刀尖触到手臂,马上收了回来。
她愣愣的看着枕头上放着免提的手机,上面的来电人显示。
“喜欢我是吗?”他问。
相果紧紧攥着美工刀,脸埋在膝盖里,小声的道了句:“是的。”
但这个音量小到她都几乎听不清。
“但我只跟成年人谈恋爱。”他说。
相果愣了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呼吸有点急促。
“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他又问。
……
那天的最后,她还是出去了,换了件长袖衣服,给伤口包扎好。
当晚他们还是没能做,第二天她心情还不错,好好上了一天课。
……
知道了。
但现在又好像不知道。
她迷茫的看着女医生,说:“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女医生当然知道,开头打招呼就已经说过了,不过她还是接了一句:“生日快乐。”
“他向我求婚了。”
女医生惊讶的看她:“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恭喜!”
相果却摇了摇头,“他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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