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地从座椅中站了起来,冷冷问道:“你是以长孙门主的身份命令我吗?如果是,我听你的!”
孟舜英秀目含怒,长孙靖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了分寸,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阿英,这个人绝非你所见的那样简单,你对他如此重情重义,终有一日会为他所害的。”
长孙靖话声真诚,孟舜英一时彷徨,默然半晌,终狠下心肠道:“我不是一件物品,我有我的朋友我的人生,请你不要干涉我,也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顺手拿过搁在一旁的腰刀,头也不回地行出花厅。
曼曼语声传入长孙靖耳中,动了真情的年轻人颓然伤情,呆立当地。
在她背影消失很久之后,他才轻语问道:“你有你的人生,只是你追求的人生里是否有我的存在?”
孟舜英行出府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大门前,长孙府的仆从抢上前去与驭车人交流了几句,随后引着马车上的女子往府中信步行来,身着五色锦百花曳地长裙的少女姿容绝丽,流波溢彩,正是颜桑婉。
孟舜英与她两人目光相触,各自遥遥点头示礼,她对长孙靖心思孟舜英自是洞明,心里忽然一酸,不再多留,抽身快步去寻御风。
马儿见孟舜英出来,迈开四蹄上前亲热地在她身边挨挨擦擦,想到长孙靖与自己渐行渐远,孟舜英眼里升起朦胧薄雾,抚摸着它说道:“只有你明白我,是吗?”
御风嘶嘶低鸣,似乎真的懂她悲凄苦痛。
第33章 风云暗涌 一
孟舜英强忍住悲伤,跨上马背,纵马向正阳门外的集市奔去。
那日是在集市遇见岳楠栩的,今日她也想去试试运气,长孙靖对岳楠栩成见这么深,现在能让他消除误会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去弄清楚岳楠栩的真实身份。
正午时分,集市上较为冷清,不如夜市的热闹喧哗。街心拐角处有个供人歇脚的小亭子,孟舜英将马栓好,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亭子里,望着眼前人来人往,望着天上悠悠白云,只觉惆怅惘然。
岳楠栩曾说过,紫金哨三短两长,他便会来与她会合,孟舜英拿出一直放在怀中的哨子,按照岳楠栩说的方法吹了起来。
哨声落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果然就见一袭靛蓝湖绸长袍的岳楠栩策马赶来,见到她,岳楠栩勒住马缰,骏马收蹄,稳稳立在亭子外。
岳楠栩翻身下马,衣袂飘然很是潇洒,不料下马时被长衫盖住的左足勾住了马缰,一个倒栽葱便摔了下来,只听“砰”的一声,岳楠栩脸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他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清俊的脸上一脸的灰尘,只看得见那双晶璨的眼睛满是窘态,孟舜英以袖掩口,忍俊不禁。
岳楠栩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灰,顺着栏杆跃进亭中,掀起衣摆坐在孟舜英对面,嘟囔着道:“摔死我了,下次得换件短一点的袍子骑马才行。”
孟舜英微笑,澄澈双瞳里流转着浅浅光华,静默半晌,忽而低叹一声,问道:“岳楠栩,你到底是谁?”
笑意一滞,岳楠栩缄默无言,抬眸窥了她一眼,有些难过地问:“你还在怀疑我是吗?”
孟舜英思忖片刻,迟疑道:“紫金竹仅蒙山楼外楼所产,极是稀有,亦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何处得来,还有当年在永济府为何你仅凭一封书信就可以调遣严朗为你效力?”
岳楠栩哂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以前我在永济府遇见的陈英,你是孟舜英,当朝皇后的亲侄女,虎都卫的新任都使,如今你身份不同,交朋友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他话语绵里藏针,刺得孟舜英心中一疼,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我从来不知你从何而来,家乡又在何处,心中对此有些疑惑罢了,你若觉得实在不便,那就算了,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将你当做朋友的。”
碧空如洗,春光映辉,天地澄明清透。
岳楠栩双眸明如碧空,望着她泰然一笑:“你既相问,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紫金竹是我在楼外楼后山偷的。至于身份,我也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因为我的身世与我生疏。”
孟舜英真诚点头,连声答应。
岳楠栩凝望湛蓝天际,徐徐说道:“我乃沔州蒙山人氏,父亲是沔州首富,姑母是陵安穆家主母。”
孟舜英惕然一惊,霍地站起,拔出刀颤声问道:“穆严……穆严是你姑父?”
岳楠栩微扬唇角,抬眸望她:“长孙氏与穆家素来不和,你是长孙弟子,如今知我与穆家是至亲,自然是再也不愿和我结交的了。”
孟舜英脑海里一片混乱,呆呆站立着不知所措。
岳楠栩幽幽叹了一口气,起身往亭外走去,阳光照在亭角,斜斜阴影里他神色黯然,背影萧条。
孟舜英知道她与穆家血仇不共戴天,终有一天会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岳楠栩未涉朝政哪会知道穆家为巩固地位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他竟然天真的以为她是介意长孙家与穆家的恩怨,才对他身份心有所忌。
孟舜英稳了稳心神,收刀唤住他:“穆家是穆家,你是你,你会因为我是长孙弟子与我绝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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