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甲定了定神,将画放下,起身道:“萧姑娘,你醒了?”他见萧琴后面背着琴,又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萧琴点了点头,道:“这几日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节哀顺变。”她从未想过这句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
南宫甲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又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禁十分难受,“嗯”了一声,也不知说什么好。
萧琴向桌子上望去,忽然道:“有没有……有没有二公子的东西可以送给我?”
南宫甲拿起桌上的画,递给萧琴,道:“你想要这个吗?”
萧琴接过画,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幅画。画中少女亭亭而立,似笑非笑,却又妩媚动人。说像自己,仔细看也不是很像,可能是南宫乙想象中的自己吧。
想到这是南宫乙与自己唯一的关联,萧琴眼睛又是一湿,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她忍住了眼泪,抬头对南宫甲道:“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南宫甲点了点头,“你拿去吧。”
萧琴忽然又想到了一事,问道:“对了,二公子身上可有一块玉佩?”
“是有这么一块玉佩,我知道二弟很珍视这块玉佩,就把它作为陪葬了。”
萧琴听了,一脸遗憾。她将画卷起来收好,环顾这间屋子,目光落在了右侧的卧室。这里是二人初次相遇的地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相识,说出去一定会让人误会吧。
那之后不到十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萧琴的心境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一切仿佛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个人走进了她的心里,却在现实中离开了她。
在屋中呆立了半晌,虽然很不舍,但萧琴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大公子,我这就告辞了。”
“等一下……”南宫甲忽然叫住了萧琴,迟疑了片刻,道:“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过分,但二弟怎么说都是为你而死……”
萧琴的心一阵刺痛。
“……所以,别忘了他。”
“嗯。”
萧琴忍泪点了点头,离开了南宫乙的房间。
看着萧琴略带蹒跚的背影,南宫甲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会那样说,也不知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
***
站在墓园外,看着园中一座座耸立的墓碑,萧琴依然不敢相信,这里真的埋有南宫乙的尸骨。
她知道墓园中机关重重,只能在外面呆呆地看着。园中恢复了平整,甚至连哪块墓碑下的土地被翻新过都看不出来。
呆立良久,萧琴从腰间拿出了竹箫,坐在离墓园不远处的柳树下,吹起了一曲她很喜欢的《忆水情》。
这是萧何在为怀念亡妻秦水柔而作的曲子,悲伤之中满是爱意。每年娘的忌日,萧琴都会听到爹在娘的墓旁吹这首曲子。一直以来,她只是单纯觉得很好听,如今自己为南宫乙吹这首曲子,却发现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箫声琬转缠绵,似说情话。
这种情话,萧琴听南宫乙说过好多,她除了害羞,从未回应,也不知如何回应。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何南宫乙会如此主动、大胆,只能理解为这是一见钟情。
而南宫乙的那些秘密,那些他自己所不齿的行为和心思,都已随着他的尸骨,永远埋藏在了地下。
箫声骤停,萧琴忽觉身后有些动静。
只听“咯咯”一声笑,树后走出了一个白衣女子。
“你是有多悲伤,我在此站了好半天,你都没发现。”
萧琴没有抬头,听声音便知道来者是苏风琬。
“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琴眉头微蹙,对她的出现表示不欢迎。
“处理师父和师姐的尸体,花了我不少时间。”
“你回去要怎么交代?”
苏风琬摆弄了一下辫子,道:“事实如何,还不是靠我一张嘴,这还是你提醒我的。不过也不用我多说什么,老谋深算的公孙家早就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他们和南宫家联手除掉了催命琵琶,我又何必去揽那弑师的罪名。”
萧琴听她说得轻松,不知为何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冷冷地道:“你杀了师父,就没有一点愧疚之情吗?你的师姐死了,就一点不悲伤吗?”
苏风琬“呵呵”一笑,冷冷地道:“如果我会愧疚悲伤,就不会刺出那一剑。如果你觉得我会愧疚悲伤,当时又为何要喊我呢?萧姑娘,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坦诚相待,救你自不在话下,跟你所说的那番话,尽管是我的一厢情愿,但也都是肺腑之言。如今仙乐教上一辈的魔琴、狂笛、催命琵琶都不复存在,正是你回来的大好时机。”
“可是我想不出回教的理由。”
“我有很多理由可以劝你。你看起来对权势并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你没有站到最高的位置上。仅仅是看一眼你娘生前待过的地方,对你来说应该有很大的吸引力。如今你又有了一个很强烈的理由,难道你不想为二公子报仇吗?”
“为他报仇?”萧琴听不明白。
“虽说二公子是被我师父所杀,而师父又死在我的剑下,但这一切这终归都是公孙家的错。对于仙乐教来说,如今他们过河拆桥,脏水全往我们身上泼,摆明了是要与我们为敌。而你一个人无法对抗公孙家,但是利用仙乐教的势力,报仇并不是一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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