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卷末没有落款,只书“右黄州寒食二首”。字体虽不方正工整,却傲岸磅礴、潇洒出神,无一点俗气。
萧琴于书道虽不擅长,却也知道这是宋朝文士苏东坡的《黄州寒食诗帖》。
“这不会是苏东坡的真迹吧?”
尚意得意地笑道:“你觉得很像?”
“我没看过真迹,又怎知像不像。”
“真迹我又怎会挂出来。这是我来太原第三年临摹的,当时的心境是和东坡那时有点像。只不过东坡是仕途失意,而我……却为情所困。虽非秋日,却心下凄凉。”
“这么说,你果真有真迹?”
尚意嘴角一挑,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萧琴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又环顾四周的字画,道:“这些字画不会都是你盗来的吧?”
尚意摇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写的。不瞒你说,在死人墓里盗取古人真迹,的确是我做这一行最初的目的。但并不是所有真迹都作为陪葬,有些宝贝被他人私藏,代代相传。我帮人盗墓,也赚些金钱,便可以去买那些无法盗得的书法真迹了。”
“你花钱买,那些收藏家肯卖?”
“有些人只不过附庸风雅,根本不懂得欣赏字画,一听我出高价,便双手奉上。”
“你能买得起真迹,说明替人盗墓价格不菲吧?”
“价钱依盗墓的难度和盗取的宝物而定,不过能让我亲自出马的生意,肯定是要高价。但是萧姑娘开口的话,就随便给个价钱吧。”
萧琴奇道:“我说多少你都接?”
尚意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秋娘究竟要你帮她做什么?我虽然不要求你能帮她做到,但至少也想知道她究竟为何事困扰。认识她这些年,头一次见她像今天这幅样子。”
萧琴心道:“看来尚意并不知道骆秋凉的真正身份。只是骆秋凉想要回仙乐教,如果真的达成心愿,就意味着要离开尚意。尚意对她情有独钟,知道真相后,一定会难过之极。”
萧琴无意识地看着那副《黄州寒食诗帖》,只见其中一句“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中的“秋”字,像是被水晕染过一样,字迹模糊,心下一阵难过,说道:“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只怕知道了之后会更加为难。”
“为何?难道和秋娘的身份有关?她总说有家难回,那是什么意思?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师姐,我们的师父是秀清道人,只不过因为相隔太远,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尚意见萧琴的武功路数和骆秋凉虽形不似但神似,对于她们是师姐妹这一点倒没什么怀疑。
“你们从未见过面,为何刚一见面,她就有那么多秘密要跟你说?”
“因为……因为她姑姑是我娘的好朋友,上一辈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有家难回。如今我娘死了,她……她觉得这个家现在由我掌权,便来找我相助……”萧琴吞吞吐吐说了半天,叹了口气,道:“我编不下去了,你也不要逼问我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还是亲自问她吧。”
“她若肯告诉我,我又怎会问你……”
萧琴见尚意一脸惆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算了,不说秋娘的事了。说说你吧,究竟想让我盗什么墓?没什么分量的宝贝,我可没有动力。”
尚意又恢复了他平时的洒脱。
萧琴迟疑了片刻,终于说了出来:“是南宫家的墓。”
“什么?!”
尚意一脸不可思议。
“这个很有难度?”
“难度的确是有,却不知你是为了什么?”
萧琴犹豫道:“我不是为了盗取宝物,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尚意惊道:“你和南宫家的人有仇?”
萧琴摇头道:“是有一个很在意的人,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始终不甘心……”
尚意皱眉道:“可是我听说南宫家的人死后都会火化,就算你见到了,也只是坛骨灰而已。”
萧琴听“骨灰”二字,面如死灰,心中又悲又痛,差点哭了出来。
尚意见状,连忙安慰道:“你别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如果想看,我便盗出来给你看。只不过南宫家的墓地机关重重,可能需要耗费好多时间。却不知你想要打开谁的墓?”
萧琴狠狠咬了下嘴唇,才吐出那三个字,“南宫乙……”
尚意若有所思地道:“难道就是一个月前和南宫老爷一同死去的南宫二公子?江湖传闻他们被魔教的催命琵琶害死,而催命琵琶也与他们同归于尽。”
“你是听谁说的?”
“江湖上的人都这么说,虽然不知南宫家和魔教有何仇恨,但听说一个月前魔教去给南宫大公子的婚礼贺喜,却在南宫家杀了好几个门派的弟子,重创了南宫家的势力。对了,最初遇到你的时候,就是在苏州城郊,你没听说过这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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