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意认真地听着,叹道:“没想到你和我两个师弟还有这段渊源,难怪刚刚南宫甲会提起我师父的名字,但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更想不到的是,南宫家的命案还有这么曲折的内幕。”
萧琴道:“虽然我并不在乎南宫家、公孙家和仙乐教的斗争,但这件事却使他身陷其中。如今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哎,他若还活着,也不应躲起来,总该回去见见家人吧。尚意,你说他会在哪呢?”
尚意想了想,道:“他会在哪我不清楚,不过如果他还活着,却不回家,说明他处于不能自由行动的状态,比如是在养伤。”
萧琴点了点头。
尚意又安慰道:“我觉得你大可放心,二公子是有福之人,定能逢凶化吉的。”
萧琴奇道:“你怎知他是有福之人?”
尚意笑道:“能被你这样念着,还不是有福之人吗?说不定老天嫉妒他,非要给他点罪受。”
萧琴脸色微红,抬头仰望夜空,喃喃道:“那老天一定也在嫉妒我了,要不然为何会让我如此难过……”
尚意怕萧琴又胡思乱想,便道:“对了,我看你一直背着琴,临走时秋娘也送了你一把琴,但我从没听你弹过。能不能为我奏琴一曲,就当是慰劳我呢。”
萧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将玉佩缠在一条红绳之上,挂在腰间。随后解下后背的琴,下了马车席地而坐,道:“的确好久没有弹琴了,就给你弹一首我刚记的曲子吧。”
琴声划过夜空。
初时有种陌生之感,后来如冰水过蜜,生涩缠绵,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萧琴觉出曲中有异样,虽然没有运功,弹得却很吃力,有几处还走了音。到后来,曲调忽高忽低,竟衔接不上。但她并没有停下来,凭记忆好不容易才将曲子弹完,深深地舒了口气。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果然琴声如何,弹出来才知道。说实话,我一直很在意你的琴,今日一听,却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虽然曲意缠绵,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而且不是很连贯。”尚意听完,有些不解地道。
萧琴揉了揉手腕,道:“这是我凭记忆弹奏的《琴瑟和鸣》,就是刚刚从坛子中掉出来的那本曲谱。这曲子果然大有蹊跷,如运功弹奏,定会走火入魔。”
尚意奇道:“我见你只是扫了一眼,竟将曲子都记了下来?”
萧琴道:“我从小就弹琴,对曲谱自然是过目不忘。不过这曲谱显然不完整,琴瑟和鸣,有琴无瑟,又怎会和鸣?看来只有找到下卷,才能弹奏完整的曲子。”萧琴想起当日苏风琬跟她提过曲谱的事情,说《琴瑟和鸣》下卷一向在魔琴手中,但母亲从未跟自己提起过。看来这次回家,要在家中仔细查找一番。实在无果,就去问父亲。
萧琴向尚意歉意一笑,道:“刚刚那首曲子不算,我只是怕自己忘了,才勉强弹奏一遍。我再给你弹一首《高山流水》,你若困了,可以听着曲子睡去。”
“好!”
尚意也下了马车,席地一躺,将头懒洋洋地靠在萧琴腿旁,闭上眼睛道:“看看我能不能从你的琴声中听出‘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的景象。”
初秋的夜晚暑气未消,萧琴的琴声中透着一丝凉意,听得尚意好不舒服。
寅时,天上弯月散星,林中一车两马,延绵不绝的琴声仿佛囊括了天地,这世上就只剩尚意和萧琴二人一般。
第54章 上官灵钰
离开苏州,萧琴和尚意一路骑马北行,至洛河换走水路。
船行于洛水之上,虽无磅礴之势,夜幕下伴着恬静的秋风,却也让人沉醉。
“来过洛阳几回,还是第一次走水路。周公兴礼乐后,与群臣在此大摆曲水之宴,滥觞之饮倒也颇有情调。王羲之效仿周公曲水流觞,造就了兰亭佳话。只可惜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随唐太宗老儿入土后便不知所踪。莫不是落入哪个盗墓小贼的手中,埋没了这传世名作。”尚意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萧琴心想,你不也是一个盗墓小贼?
尚意看着洛河之水,又道:“今日行于洛河之上,不知晚上会不会梦到洛神呢?你们这里可有很多关于她的传说?”
萧琴道:“像宓妃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总会让人神往。不过我对这种传说却不太感兴趣,你想梦到她,又有何用?梦到的人又不会在现实中出现……”
尚意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在这洛水之上,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日你与游少主在水上比剑,样子倒也似文中所述。不过就像你说的,洛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你却活生生的在我眼前。只是你人在这,心思却不知飞到了何处。这一路上,你不是发呆,就是望天,或者是望天发呆,就像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萧琴的确在痴痴地看着半升起的圆月,听到尚意如此说,便收回了目光,单手托腮,道:“明天是八月十五,我娘的忌日。每当这一天迫近,难免会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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