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今日弹琴受了伤,不想再弹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吹箫听。”
萧琴从腰间抽出竹箫,道:“就吹一首《平沙落雁》吧,这本是首古琴曲,我听爹娘琴箫合奏过,美妙极了。”
洞箫声起,空灵悦耳。
平沙落雁本是著名的潇湘八景之一,描绘了黄昏将至,在烟波浩淼的洞庭湖边,一群大雁从远天飞来的美景。此处虽不比洞庭湖,但安详恬静、美人傍身,伴随着偶尔被撩起的水花声,树林、青草、水波似乎都在愈来愈浓的暮色中渐渐睡去。
一曲过后,意犹未尽。
“虽然我既会弹琴,也会吹箫,但是两者不能同时进行。我也试着跟爹合奏过,但是我终究不是娘,始终演奏不出爹娘合奏的那种美妙之音。”
萧琴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是你的琴技还不够吗?”
南宫乙坐回萧琴身旁,他已将萧琴的纱衣洗干净,搭起了火堆,把衣服架在上面烘干。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情’字。爹娘心意相通,彼此相爱,才能亲密无间地合奏。而爹跟我合奏,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灵钰呢?你有没有跟他合奏过?”
萧琴轻声一笑,道:“他呀,别说‘情’了,就连最基本的技术都不过关,怎么跟他合奏。跟他谈论音乐,还不如跟他比剑。你们师出同门,不知你的剑法跟他比,谁更厉害?”
南宫乙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说:“有机会的话,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是嘛,那看来没有这个机会了,找到师妹后,我就要回洛阳了。”
南宫乙心道:“她的那个师妹多半是被娘抓去了,我要不要帮她?此事牵扯到云生哥,我不方便插手。而且帮她找到了师妹,她就要走了。但如果不帮,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家理亏,如果传出去,南宫家名声一定会受损。何况后天就是大哥的婚礼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回家后我就去找娘,如果你师妹真的在我家,我一定劝娘把她给放了。至于你师妹和云生哥恩怨,恐怕我就不方便……”
尽管南宫乙有各种顾虑,但他还是做不到对萧琴的事情置之不理。
萧琴心下感激,道:“你的好意我心情了,只不过你娘本就因为昨天的事,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你再为我的事求她,她肯定更不开心。何况我师妹也未必又落入你娘手中,否则她为何会放过我呢。估计千千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等师父来了,事情应该会迎刃而解。”
萧琴知道,就算师父来了,也未必能够将事情解决好。她这样想、这样说,也不过是为自己撇清麻烦。
南宫乙点头道:“那就如你所说。听千千说,你们的师父是女侠秀清道人,我曾在武当山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身边跟着一个女弟子,可是你的师妹?”
萧琴摇头道:“那是我二师姐,叫做江雨息,说起来跟你的云生哥哥一个姓。她自幼就跟着师父,是入门最早的弟子。师父一共五个弟子,我们是按年龄排的大小,所以虽然我入门最晚,却排第三。四师妹入门比我早两年,却因为生日比我小了一个月,排在我后面,她一直很不服气。”
说起吟笑儿,萧琴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南宫乙很想听她多说说自己的事情,便道:“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大师姐?”
“是呀,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她。听千千说,大师姐比我们大很多,是个大美人。我们师姐妹五人住在不同的地方,很少相见。千千住在杭州,四师妹吟笑儿家在四川,我住洛阳,大师姐在太原,只有二师姐一直跟着师父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明明是同门,大家都不在一起。”
“的确很少见。我常年待在武当山,同门师兄弟都是天天见。你一直一个人,岂不是很寂寞?”
萧琴黯然道:“自从娘去世后,我就只有爹一个人了。但他在家的时间很少,他跟师父一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爹说他这样做是为了弥补当年和娘在一起的‘罪过’。小时候,我不明白爹为何会说自己有罪,长大后才知道,娘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她是魔教的妖女,做过很多坏事,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才和她在一起的。知道这些事后,我觉得娘很幸福,爹一定特别爱她,甘愿与天下人作对也要和娘在一起。”
萧琴仰头望天,回忆起了小时候爹娘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十余年,却无比快乐。萧琴有爹、有师父,有师姐妹,也有像上官灵钰这样的朋友,但这种小女儿情怀却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却跟只认识了两天的南宫乙说起了这些事情。
她听南宫乙一直无声,尴尬一笑,道:“不说了,你肯定不能理解,觉得很无聊吧。”
“怎么会……你也一定会遇到的。”
“遇到什么?”
“像你爹特别爱你娘那样,你也一定会遇到一个特别爱你的人。或许没有办法与你琴箫合奏,但能够常伴左右。”
南宫乙一双深眸看着萧琴,难掩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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