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就是受不了这样看似热闹祥和,实则尔虞我诈波涛暗涌的氛围;更受不了这样团圆的场面!如果这一天都要闷在宫里,那么晚些时候皇上的宴请我就没办法出席了,那不是更糟?如若因为我心情不好,再把太后她老人家的眼泪招出来,那我岂不是很不懂事啊?”
朱沐祥拗不过福熙,只得举手投降,乖乖陪她出宫。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比往日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红火缤纷的场面,令人欣喜。福熙就像是一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猫,这边跳跳,那边跑跑,早就睁圆了好奇的眼睛,忙得不亦乐乎。
街道两旁的摊面上有得是新鲜东西,各家掌柜把以往摆在铺子里的宝贝全都拿了出来,供人们挑选。有现画的糖人儿、过油的芝麻圆子、还有软糯的年糕……。首饰摊儿上的头饰全都是红色的款式,福熙挑了一朵红艳艳的轻纱鬓花,戴在头上,整个人都显得俏丽粉润了不少,只图个喜庆;还有书生自己写的“福”字、对联,企图卖给那些不会写字的人家,换几个铜板。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福熙一手拿着红豆糕,一手拿着糖葫芦;朱沐祥的手里还拎了各式各样的新鲜东西:福熙在这短短的两三个小时里收获颇丰。
“喵——!喵——!”连续两声微甜羸弱的猫叫声,传入福熙的耳廓。
在街道的拐角处,福熙找到了那两声怯怯的、柔弱得让人心疼的声音的来源——它懦懦地躲在一个空出来的菜筐后面,试探性地轻探着头。
赵曦儿端详了这小家伙儿片刻。看它许久没有任何动作;又见它浑身白色的长长的绒毛,其间柔和地掺杂几朵淡棕色,圆圆的脸蛋上,一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可爱又令人怜悯的光芒……。赵曦儿心中甚是喜欢,当即决定要把它抱回宫去,好好养着,陪自己作伴。
她轻轻地、慢慢地挪走菜筐……。那只奶气未褪的小家伙儿,居然就开始瑟瑟地抖了起来。
福熙随手掰了一小块红豆糕点给它,并不敢一下离它太近,只是蹲在旁边静静地观看。
或许是因为害怕,也或许是因为它太小了:它只嗅了嗅,却是不会吃的。
原本性格狠戾的朱沐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只觉得自己冰封已久的心,瞬间就被福熙的可爱善良融化了。是的,在他的眼中,福熙是更可爱的。
朱沐祥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福熙的样子,这样温情的场面,直击他僵硬麻木的心脏。他的心已经许多年未曾被触碰过,他的心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柔软;原来这些年,他自己以为的成长,就是一点一点地丢掉那颗曾经充满同情和怜爱的心,原来这些年,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里早已经容不下这样温存场面。
福熙怜爱地抱起小猫:“走,我们回家了!”
朱沐祥有一刻恍惚,然后快速回过神来。他紧跑几步,跟在福熙的身后。二人向皇宫的方向回赶。
黄昏已去,夜幕降临。
东明国一年一度的除夕夜,由东明帝在麟德殿例行宴请。参与宴会的不仅有各宫的娘娘、公主、皇子们,还有东明国的肱骨之臣、朝廷上的栋梁。
东明帝巡视着殿堂下方,该来出席宴会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只剩咸宁公主身边的席位还空着,那是福熙的位子。
东明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知道福熙素来的性格,只是挥手示意道:“我们开……”
一句“开始吧”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福熙郡主盛装出现在麟德殿门口。
她身着粉红色烫金樱花长裙;头饰并不华贵,却是白天在街市上和朱沐祥一起买的鲜红色鬓花,不仅样式别致,整个皇宫里再难寻出一枚相似之物,而且刚好衬了这过年的喜庆场合,俏丽又明艳。
……
就在今天上午,福熙硬拖着朱沐祥出宫的时候,恭妃派人去过聚禄殿。原本她是想让朱沐祥到瑶华宫问安,顺便帮她参考选择一下出席晚宴的礼服。
后来,得知朱沐祥被福熙郡主硬拽着出宫了,恭妃刚开始脸上还有几分不悦,觉得朱沐祥最近越来越没了规矩,大过年的往外跑;转瞬她就想到,太后她老人家原本不甚待见自己,连带着也不那么喜欢由自己抚养长大的朱沐祥,是以这么多年来,她和朱沐祥虽然在朝堂上颇多党羽,但是在后宫却少了助力,得不到太后她老人家的青睐和赞赏,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登不上凤位的一个重要因素。
恭妃痴想着:如果祥儿真的能与福熙郡主结成良缘,那不妨让赵曦儿先当个圣王妃;这样太后因着宠爱福熙郡主,也会扶植朱沐祥的,对我这个郡主未来的婆婆,势必也会另眼相待、态度好转,说不定凤位也会因此到手。等到太后百年,祥儿差不多也该登基了,福熙的性情不堪国母之位,到时她大可以再为朱沐祥另选佳配;甚至可以选择一个手握兵权的重臣之女,立为皇后。自古以来,皇子没登上大宝之前娶的王妃,并不一定就是将来的皇后,这也没什么奇怪。
想到心中的如意算盘,恭妃不再计较朱沐祥的私自出宫,她的薄唇上、连同鲜卑族女子特有的高挺鼻梁上,重新挂上了妖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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