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峰听了山民们的回答,有些失望。从大半年前凌天来此查探后,带回王府的消息来看,张将军夫妇应该就居住在这麒麟山中;朱沐峰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楚芳泽身中十二生肖的箭伤,自己就在一旁照料。只可惜,眼下凌天恐怕还在送王太监母子去塞外的路上,不可能及时返程。
疑虑重重,朱沐峰决定到山顶一探究竟。他施展了灵巧敏捷的轻功,凌雨紧随其后,眨眼功夫,二人便顺着麒麟山陡峭的石壁,辗转腾挪攀到极高处。身手仅限于在屋舍亭阁的高度,才能自由施展的云生,眼见这二人矫捷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到达了麒麟山顶,这须臾的片刻,朱沐峰想了很多。
他不断地回想着,山脚下那些乡民说话时的神情,他们一个两个,未免都太过于冷静和漠然。不经常有外人来访的麒麟山,突然有陌生人“做客”,他们的神情中居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和猝不及防;甚至连他们的回答,都近乎一致,就好像事先早有准备。
还有,那流利的回话,也没有一般农夫和猎户的粗糙笨拙,倒更像是已经反复背熟的一套说词;那些乡民们,明显就是在应付、说谎。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是那些乡民们事先套好了话,存心蒙骗于他,那他们又怎知,将会有人要来麒麟山造访查探?
朱沐峰百思不解,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四处寻觅查探山顶的一草一木。
终于,朱沐峰无意间,在树林的松土中发现了张将军费心掩埋的木碴。他用手指轻轻在土地上划过,那些干净细碎的木碴顺势覆在指间,他看得出,那是拆房子时被人割据掉落不久的新木碴;这说明,事实并不像那些乡民们所述,这山顶并不是真的“已经很久无人居住”,想必,张将军夫妇不过是刚刚搬走才几日而已。
朱沐峰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称心快意地自言自语:“她是昔日镇国将军之女也好,不是也罢,又有什么关系?本王何苦跑这一趟!本王爱她,她是善良的、智慧的、美丽的……无赖的,这些就已经足够。”
心念及此,朱沐峰唤来凌雨,二人再次使出精湛的轻功,如蜻蜓点水般向山下奔去。
被独留在山下的云生,兀自与山民们亲近热络地聊着天,乡亲们却不甚愿意理睬;最后,云生只能趁着大人们各自干活的空隙,和孩子们搅混在了一起。
其中,一个猎户家的男孩就十分喜欢云生,他觉得这位哥哥的娃娃脸、大眼睛特别好看,笑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短短的两刻钟时间,他们就混成了“老相熟”。云生从那童言无忌的孩子口中得知,在他们造访麒麟山之前,已经有自称是“京城中的人”来此查探过。
朱沐峰和凌雨从峭壁上乘风而下,堪堪落定。云生瞧见,急忙牵马到自家王爷面前,向他禀报了从那男孩口中得知的,京城中已经有人来查探过麒麟山的消息。
朱沐峰心中明晓,定是被“聚禄殿的那位”又抢了先;如此看来,他刚刚在山顶找到的线索,就不难解释了。那些生活痕迹尚有时间清理消匿,说明张将军并不是匆忙地被人绑走,而应该是他探听到了什么风声,自行有准备地举家搬走了。朱沐峰了解朱沐祥,如果是祥二把人带走的,他断不会花心思去管什么草屋木屑,更不可能将那些生活用具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事情推究到这里,朱沐峰也禁不住,在心中暗叹楚芳泽的机灵聪慧:“应该是她已经给老将军传过消息了。看来,本王可以放心了!”
朱沐峰脸上现出十分得意的微笑,他跃身骑上马背,万分宽慰地吩咐道:“我们走!”
云生和凌雨看自家王爷胸有成竹的样子,当即也放松了很多,二人并骑紧随其后。
朱沐峰一行,辞别了麒麟山。
回程的一路他心情大好。端坐在马背上,嘴角一直保持着微笑弧度,难掩心中的得意之情:他为楚芳泽的聪慧和料事于先而感到得意,虽然已被困于囹圄,却能让处处占得先机的朱沐祥败兴扑空:他为此生能遇到这样伶俐的女子心腹相照而感到得意,无论前途还有多少崎岖,他都愿用此生相护结缘白首。
朱沐峰打从心底里,更爱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了。他回想起,楚芳泽刚进睿王府时的模样:那个黄昏,她误闯了尚文阁,大胆地潜在窗下偷听他独自感怀的“肺腑之言”;不幸被他抓住了还不知服软求饶,倒是生就一身的反骨,分分钟就将他激怒,逼得他虎着脸下令,叫人把她押到审讯室去;一进入暗室,他还未动她一根毫毛,单单只看到墙上挂着的那些刑具,她就立即很识时务地装傻扮乖,当时满脸无赖的神情,别提有多么可爱,怕是也只有他,才见过她那般泼皮的模样……
朱沐峰的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呼唤:他很想马上就能见到楚芳泽。
只可惜,此时伊人正含冤被囚于牢狱之中,他们两个未来的幸福,还需要经过诸多磨砺。
“芳泽,此时此刻,你的心也在思念着本王吗?”朱沐峰肃然危坐在马背上,暗自轻叹。他已经决定,回京之后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去天牢探望楚芳泽,他要告诉她,张将军夫妇已经平安搬走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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