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哪里话!老朽不过是游迹江湖的一介粗人,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将军莫怪!既是恩公嘱托照顾之人,那便是老朽的朋友;还望将军与夫人,只管将这流云岛当成自家别院便是,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前辈如此盛情,在下先行谢过!”
张将军与卧觞居士礼让客套了一番,又重新入座。
张将军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有趣地问道:“前辈,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断定我们一家四口,不是往日那些商客旅人混吃讨饭之流?”
说到这里,鹤发童颜的老叟突然之间“原形毕露”,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不着调起来。他调皮地挠了挠头腮,说道:“要问你们夫妇二人,和过往诓骗老夫讨饭的商客旅人有什么区别?那自然是有的。”
“哦?”张将军听得饶有兴致。
“过往的商客旅人,因为在湖上漂流的时间过长,又剩下很多的路要赶,他们恨不能敞开了肚皮,把老朽这草院里的酒肉吃个精光,临走时弄不好还要骗上一些干粮;对于这些人,别说老朽晾他们半个时辰,就是三个时辰不开门,他们都不会走。而刚刚,将军和夫人因为受到了老朽的怠慢,携着两个幼子就要主动离去;这足以说明将军和夫人是顾及尊严体面之人,不受嗟来之食,这才是皇长子嘱托之人,也是流云岛的贵客,老朽自当以礼相待。”
“哦?如此说来,张某携夫人和幼子将行离开,还是走对了?哈哈!”
须发皆白的老翁,被张将军打趣得脸上显现出一丝窘态。抓耳挠腮了一番,接着说道:“还有!自从刚刚老朽把将军一家让到屋中上坐之后,老朽每每谈及皇长子的样貌品行,将军的回答一一吻合,并无尴尬不识的难色。老朽看得出,将军对皇长子满心关切,绝无恶意,这也足以说明,皇长子与张将军关系匪浅。”
“原来这中间还有试探呐?张某对前辈的童心未泯,实在是佩服,佩服!”
古怪又可爱的老翁,被张将军调侃得更加羞赧,却也没忘了继续解释:“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张将军让净心呈递给老叟的这封书信,老朽认得恩公的字迹,这是他的亲笔信,上面还盖着‘睿亲王宝’的私章,绝对货真价实。”
“哦?原来大皇子让我转交给您的信中,还盖了亲印?就这样,您老还要再三考察呐?”
“嘿嘿!老朽居住在这流云岛上多年,除了净心之外,整日里再无一个友人相伴,实在寂寞得很!不过是跟将军夫妇二人开了一个小玩笑,小玩笑而已嘛!呵呵!”
张将军夫妇二人,被老翁奇怪的识人之论和童心不改的憨态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站在一旁的净心,即便往日里已经见惯了师傅这幅古怪不羁的顽皮模样,此刻也难免忍俊不禁地浅笑起来。
只有张升和麒麟不被干扰,始终一旁若无其事,沉浸在孩子的世界之中,玩得甚是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原定的今天两更,
由于生病了,晚上这一更取消,
还望大家谅解。
☆、第七十二章、救人心切
京城,天牢的审讯室中。东明帝骄傲地微仰着头,负手以待。
果然不出朱沐峰所料。这一日刚刚下了早朝,两名侍卫就来牢房传皇上口谕,东明帝要提审楚芳泽。
少顷,楚芳泽戴着手铐,被押到了东明帝的面前。楚芳泽知道自己的身世,在那日早朝被麒麟山的乡民指证之后,已经坐实无法再辩;于是便按照朱沐峰的叮嘱,借着这次跟东明帝私下里面对面的机会,大方承认。
楚芳泽将大半年前离家时,父亲交托的鸡毛羽信与当年把都儿署过名的和谈条约,一一奉上;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离家时父亲含泪写下的亲笔信,恭敬呈上。
东明帝强压住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惊讶地慢慢接过,敛去了此刻在他心中激起的澎湃汹涌情绪。东明帝将这些信件紧紧捏在手中,却并没有急着拆开来看,他只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冷冷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父亲已经故去,这才嘱托芳泽进京,为无辜的族人请命,求皇上看在往日君臣的情分上,饶了张氏满门那些还有幸活着的无辜族人。”楚芳泽俯首而拜。
东明帝听说张将军已死,一时之间大感惊讶;但是,他依旧不愿意承认,当是年自己错判了张将军的通敌卖国之罪,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一气之下错冤了张氏那些无辜的族人。
原本今日下了早朝之后,从奉天殿坐龙撵行至天牢的一路上,东明帝还想着要先问清楚张将军的下落,再考虑如何判处这个婢女的罪过;此时此刻楚芳泽就在他的面前,东明帝却万万有没想到,张将军已经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东明帝不是没有回想过,当年达旦战场上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心中也大概知道,当年是自己错判了张将军的里通外敌之罪。
可他是九五之尊,杀伐决断向来说一不二,一言既出便是驷马难追。既然当年,他判处了张将军脸着刺青发配沧州之罪,那如今便断没有道理,会让一个顶着原本样貌清白着脸的张将军,再次出现在文武百官的面前;不管张氏满门是多么无辜,为了他皇帝的尊严和威信,做臣子的都必须委曲求全,甚至不惜以死来成全君主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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