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好容易缓过来,责怪道:“你熬这么一大锅果子做什么?好酸呀”
烛心笑着将砂糖搅拌进去:“做山楂糕呀”
栀子摇摇头:“费这劲做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去逛晚上的星海集会,跟那些外族人唱唱歌、喝喝酒 ,看看游廊画舫岂不更有乐趣?”
原以为到了西北这样的荒凉之地,夜晚会无聊许多,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去处,烛心雀跃道:“那我们去找公子一同前去”
栀子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若是惊动了公子,岂不是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姑姑又该管着我了”
“那我们悄悄去?”烛心试问
栀子拼命点点头:“我要是喝多了,你记得将我搀扶回来就行了”
不知还会不会再遇到那个跟她斗酒的少年,这次她有了同伴,不必再担心喝多了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定要与他分个高下不可。
掌灯时分,恰逢公子议事,寻得时机便避开众人悄悄溜了出去。
许久不曾这般自在,又是偷溜出来,脱离了束缚,少女心性窃喜不已。趁着星光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的便听到海浪起伏的声音。
烛心讶然问道:“前边是大海吗?”
栀子道:“说什么梦话,哪来的海呀,不过是星海湖水的拍击声”
待到星星点点的火光逼近,又看到载歌载舞的人群,烛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湖?这湖竟像大海一样广阔的一眼望不到边际,湖上水汽氤氲,一艘酷似府邸的雕梁楼船连着数十艘美轮美奂的游廊画舫灯烛明亮,在丝竹悦耳、星光湖水中好似海市蜃楼。湖边停着几艘矮小些的画舫在招揽客人游湖,烛心提议要去,栀子并无兴趣,她只想在集会上找到那个斗酒的少年,于是两人相约一个时辰后依旧在原地相会。
小小的画舫上盛满了游客,湖水拍击着船身荡荡悠悠着。
有人道:“今日运道上佳,一醉芳华的花奴姑娘要在前方的画舫上为陇西王献舞,我等有幸一睹佳人风采,实属人生一大乐事”
烛心这才注意到,这小画舫上女子寥寥无几,再细细数来,人群拥挤中似乎是看到了云扇姑姑的影子,烛心不禁敲敲自己的脑袋,真是做“贼”心虚,云扇姑姑那样冷如冰霜又刻板无趣的人怎会来这种地方挤热闹。
小画舫慢慢悠悠的停在了楼船四周,船头处放置着一个大鼓,周边珠围翠绕,尽是女子的欢笑声隐隐的似有脂粉香气弥漫开来,周边画舫忽然有人拍手称赞道:“花奴姑娘来了”
“此次也算托了这陇西王的福,我等才有幸一览花奴鼓舞”
“这荒唐王爷虽风流无度,时时做些谬妄不羁之事,却没殃及强迫过好人家的姑娘,听闻其为敛财而盘剥商贾,倒也未曾祸害过平常百姓,只是纵情享乐,过度荒淫奢侈了些”
“他少年时贬斥入陇西为王,听说在途中遭遇了悍匪,生死不明失踪多年。三年前突然回到了陇西,只是行为乖张,出言无状,日日留恋青楼酒肆,说什么人生在世贵在及时享乐”
“市井传言,其重伤后被当地人所救,九死一生,直躺了五六年才康复,若真是如此倒也能理解他为何这般纵情享乐”
“此次集会算不得盛大,去年其为举办“极乐宴”封禁了星海湖二十里湖岸,召集整个西北有名望的商贾官吏大宴三天三夜,燃烧的篝火直烤焦了沿岸树木花草,宴会之上所食白鱼,十两金方得一条,因其所用数量庞大,直至今日白鱼的价钱还居高不下”
“据说此奢靡之事传入都城,当今陛下连发三道圣旨斥责其行事荒唐,有辱皇家,这王爷一句人生在世本就该及时行乐,将这皇家圣旨抛之脑后”
“此人是正非正,是邪非邪,难以评说”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一阵叹息。
小画舫上的游客皆向楼船望去,烛心挤在人群中也乐得看热闹,从未见过这样的青楼盛事,湖面上渐渐起风,那些女子的裙裾披帛随风而起,直引得观看的男子们心神荡漾,小画舫也不安定的摆荡着,烛心站在人群后正想着去抓紧围栏,船身却突然偏移,她似被谁用力推了一下,整个人便翻到了湖水中。她虽略通水性,可这个时节的陇西却是昼夜温差极大,此刻的星海湖水更是冷的刺骨,烛心用力呼喊着船上的人,希望谁能拉她一把,谁知花奴起舞人声鼎沸再加上乐器锣鼓,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人落水了,更可恨的是楼船竟然慢慢的移动方位,画舫也跟着越走越远。
她冷的牙齿打颤,用尽全身力气向最近的画舫游去,这艘画舫的围栏外恰好系着一捆绳索,烛心攀住绳索好容易爬了上来,寒气入体忍不住咳出几口方才咽下的湖水,画舫内突然私语一声“有人”,她似乎看到人影攒动,还未回过心神,一把寒光利刃已经冰冰凉凉的搁在她的颈下。来人像是个侍卫,目光凌厉的盯着她向画舫内道:“属下失职,回府后自去领罚”
画舫的小窗微微透出一个缝隙,里边的人调笑道:“哦?是个姑娘,张绍,不可对姑娘这般无礼,将她好生送进来”
寒剑收回,侍卫将她引到画舫的正门前示意她进去,他依旧像个门神般守在一旁,烛心方才定下心神,既来之则安之,她实属无心闯入,好生与主人陪个不是,总不至于太过为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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