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微颤,一字一句道:“愿意,一直都愿意”未等她反应过来,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划过脸颊衔住了她温软的唇瓣,她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回应着他的缱绻。
泓泽五年,六月初九,朝日清光,良辰吉时,宜嫁娶。
梅姐姐将新做的被褥堆砌在箱笼上,絮絮叨叨道:“这婚事办的着实草率了些,未经三书六礼,只选个吉日让亲友来观礼,也太委屈了”
烛心笑看着晴澜领着一群小孩子在门前挂红灯笼,这婚事梅姐姐从为她绣囍服那日就开始唠叨了,但深宫高墙并不该是她的去处,她转过头道:“晴澜这小丫头,果然如辛夷说的那般,是个小美人”
梅姐姐神神秘秘挨着她坐下低声道:“我想着过两年及笄了就说与大弟,你觉得可好?”
烛心倒了杯酸梅汤递与梅姐姐:“若不用出门,倒也省了许多事,不过姑娘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还是听听她自己的意思吧!”
转了个圈梅姐姐又说回了她的婚事上,烛心握住她的手,温然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心都在为我着想,可是我今日嫁的并非北黎帝王,所以永远都不会觉得委屈”
她的话,梅儿似懂非懂,反握住她的手,满是疼惜。
她与梅儿、徐青患难相扶多年,三人之间情谊深厚,但这样的吉日徐青却未能来,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她托梅姐姐送了请柬,也不知他被何事牵绊住了,他们于她来说如姊如兄,是她在这世间的亲人!
晴澜在院子里喊道:“姐姐,辛夷姐姐来了”
梅姐姐站起身去门口迎她,辛夷笑着将贺礼递过去道:“莫嫌我的礼薄,反正啊!不过是转一圈又回到了我们家”
梅姐姐到院子里看着弟妹们挂灯笼,让辛夷陪着烛心说话。
辛夷俯身轻轻拂过榻上的囍服道:“梅姐姐的心意都倾注在这囍服上了,这纹饰一点也不比宫里的差”
烛心一时有些出神,大约是像今日这样亲友齐聚的日子便格外会忆起从前的故人吧!那时候他们在静思轩无所顾忌的喝酒谈天论古今,只有月海不觉得她所言疯癫,不过寥寥数年,世事竟如沧海桑田般变幻无常。
半轮圆月悬于墨蓝的天际,小院子里的灯笼晕出淡淡的喜色,她与他商议过了,就在村头的槐树下拜过天地就算礼成,她向来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思及他身份特殊,有些事能简则简,若不是顾念梅姐姐一番苦心,依着她的性子,只怕集结亲友们红红火火的涮顿火锅就算过去了。
她踏阶而下,听到院门外熙熙攘攘的欢笑声,梅姐姐将门打开,门外的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静悄悄的打量着她,新妇人并未以盖巾蔽面,只是用白玉鎏金花冠将乌发绾起,后缀九针流苏配以长纱曳地,眉心一瓣朱红花钿衬着白净的面庞明媚娇艳。
这发冠是他亲手所作,她不过随口说起 “家乡”女子成亲时的装扮,不想他竟放在了心上。
三娘家的招娣笑嘻嘻道:“姑姑今天好像观音菩萨啊”
童言无忌引出一阵欢笑,三娘笑着将人群分开,烛心不禁一怔,一路红烛宛若星海自路两边弯弯曲曲直铺向远方,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星海一步步向槐树的方向走去。
鹅卵石路转过弯道,远远的看见小溪上流水浮灯荡漾着顺流飘过,他身着红衣伫立在琉璃灯装饰的槐树下,看着她必经的方向。她交叠握住微微颤抖的手一步步向他走去,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行至她身旁,轻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至长姐面前。
乐央公主轻握了一下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不禁红了眼眶。
随侍在侧的青檀笑着对烛心点点头,将公主搀扶在主位坐下。
烛心将立在一旁的梅姐姐安置在公主旁,梅姐姐拘禁着不知如何是好,平民女子怎可与一国长公主同席而坐。
烛心道:“父母不在,姐姐如母,当受我夫妻一拜”
公主附和道:“今日你我当得起”
辛夷与在旁观礼的江蓠道:“若是你我再晚些时日,也可这般以天地为媒,甚好!”
江蓠低声道:“不如,你再嫁一次,我再娶一次,如何?”
辛夷抿嘴低头一笑。
天上地下烛海一片,灿若星河。
婚宴设在麦场上,伴着淡淡的麦香众人把酒言欢,借着这清溪村的喜事庆贺这一季的丰收!
宾客散尽,鸿烈留在最后插好门闩,淡淡的清辉撒了一院,烛心凝望着半圆的月亮,千百年来,无论走到哪里,这夜晚的月亮从来都不曾变过。为人子女一未侍奉双亲,二未将婚姻大事禀明父母,她心中滋味百般,唯有将一腔心事寄托玉壶。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她倚靠在他温热的怀中轻声道:“夫君?”
他戏谑一笑:“娘子?”
她缩在他怀中,两人低低的笑作一团。
马车吱呀吱呀的过了城门,两个孩子躺在马车一侧睡得香甜,梅儿坐在另一侧一下一下的打盹,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迷迷瞪瞪的问:“到家了?”
梅姐夫在车辕上倒吸了口气道:“这不是徐青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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