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心倚在鹅颈栏杆上吃了半碗冰酪,又去拿冰鉴里的果子,恰被公主抓了个正着:“哎,可不许再吃了,烈儿嘱托过不许你贪凉多食,你若实在忍不住,等他回来了,你当着他的面随便吃,到那时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必担这个看护不利之责了”
公主说的有趣,四周侍奉的婢子皆忍不住掩口轻笑。
烛心颇有些泄气的去玩耍倾泻而下的水幕,侍弄冰鉴的小丫头偷偷拿了颗果子塞给她,她急忙攥到手中,悄悄看一眼公主,见她低着头似是并未发现。烛心俏皮的冲丫头眨眨眼,偷偷啃食完果子,将果核扔到水中,来了个毁尸灭迹。
婢子穿过弯曲的廊桥,低声对侍候在旁的青檀耳语了几句,青檀挥手示意其先退下,停了半盏茶的功夫,书法习作结束,方才禀报说是翠宝斋的掌柜寻到了公主所要之物,已在厅堂静候。
公主颇为欣喜,带着青檀前脚刚出凉亭,又停下脚步,嘱咐婢子将冰鉴一起抬走,笑着留话给烛心说是以防她偷吃。
公主一路闲聊道:“为何府中上到管事下至厨娘都愿意与烛心亲近?”
青檀笑道:“大概是因为她从未将众人当做奴仆看待吧!”话刚出口,自觉有缺,解释道,“公主自然也待人极好,但是您毕竟是北黎的长公主,身份贵重,人人心中自然存了几分敬畏,所以不敢与您亲近”
乐央又问:“那晴澜呢?论熟识,自然是她呆的久些,却并不见她与其他人多亲近”
青檀的笑意略微敛了敛,道,“许是晴澜姑娘自小受的苦要多些,所以心事重了些吧!”
“也是个让人疼惜的苦孩子”乐央转而叹道,“龙城大火时母后的遗物丢失了不少,别的也就算了,这“一捧雪”乃是父皇送与母后的生辰贺礼,母后生前极为喜爱,寻了这么久也不知这回寻到的是不是真品”
烛心看着公主走远,对晴澜道:“今日姐姐带你回扣碗店吃扣碗可好?”
晴澜嗫嚅道:“那,还是先回禀过长公主吧”
烛心将她自凭几内拉起:“小姑娘家家的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说着拉着她出了湖心亭,“若是告诉了公主,她必然又要派人跟着,咱们这样悄悄的去,方才有趣”
烛心打发走了婢女,带着晴澜悄悄自后门溜了出去,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念叨:“先去辛夷的义诊学堂看看,快晌午的时候再到扣碗店去吃饭”
自义诊学堂内跟江蓠借了他家娘子,也顾不得江蓠黑着脸嘀咕:“吃着我毒门的珍奇异草配制的解药,还整日里疯疯癫癫的缠着我家夫人”
烛心教育辛夷不能重色轻友,得了如意俏郎君就忘了患难之交。
辛夷暗暗掐一把烛心,暗示一旁还有个未及笄的姑娘家,不该这般胡说。
远远的看到扣碗店已开始上客,烛心突然道:“晴澜,你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时我在屋檐下给了你一块煎皮渣么?”
晴澜顿了顿,她并不愿意提起那些过往,但却不得不应和:“记得的,若非姐姐当年给我一口饭吃,又哪有今日的晴澜”
烛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梅姐姐很挂念你的,你闲暇时也要多回来看看才是”
晴澜未多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扣碗店依旧择了个临窗的隔间,许久未见晴澜,梅姐姐极为欣喜的又是端蜜饯又是泡茶水。晴澜却是客客气气的,平白添了几分陌生与隔阂。
烛心抢过她手中的茶壶,拉扯她坐下对辛夷道:“今日可不能吃白食,你得为梅姐姐把上一脉”
辛夷不知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待轻叩住梅姐姐的脉搏面容突然严肃了起来,唬的已知内情的梅儿和烛心颇为紧张,她道:“烛心,你攒了多少银两?”
烛心看一眼梅姐姐,心中嗔怪辛夷,纵使真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该当着姐姐的面说出来。
她结结巴巴道:“没攒下多少,不过鸿烈肯定有许多金银财宝,若是需要采买什么珍奇药材……”
辛夷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还好你不是这北黎的皇后,不然非得把国库搬空了不可”说着语气一顿,笑道,“梅家要添喜,你这做姨母的不得提前备好贺礼么?”
众人松了口气,烛心气恼着要责打辛夷,辛夷却灵巧的直往梅儿身后躲。晴澜在旁竟一时有些羡慕,从前在梅家兄弟姐妹间偶尔吵吵闹闹,姐姐也是这般护了这个护那个,想到此处她自腰间取下公主赏赐的玉坠交给梅儿道:“姐姐,这个小玩意,就当庆祝姐姐有孕之喜的贺礼吧!”
梅儿心下一阵感动,反推给她:“这样好的东西定是公主给的,怎好随意拿来送人”
又絮絮叨叨的问了许多衣食起居上的事情,反复确定她一切皆好,方才放下心来。
楼下响起大弟说话的声音,接话的是个声调温软的女子。
烛心自围栏边悄悄望下去,看到正中央的四方案几旁坐了个面目和顺的女子。
梅姐姐凑到她身边,低声道:“是柳家姑娘,可还觉得顺眼?”
烛心咬着块蜜枣笑道:“姐姐的眼光自然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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