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似是已然娶妻了”
一众女子以扇掩面,窃窃议论。
三五寒暄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定睛凝视片刻似是不敢确信一般,急步上前来,见鸿烈身着常服,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默然拱手作揖。
烛心自旁凑出个脑袋,笑道:“子安兄,许久不见了”
自朝政安定之后,赵子安与张绍等人就被派遣入西海为官,以分散苏家在西海独大的势力,此番述职回帝都,恰逢故友家中添喜,特来相贺,却不曾想会遇上他们。
“今日你我皆是周府的宾客,不必这般拘谨”
纵使鸿烈如何宽慰,他依旧不肯逾越半分,引得一旁周太傅的长子颇为好奇,子安贤弟身居重位,却对个年轻人这般恭敬,想必其定是朝中重臣家的公子。
周家长子带着一群友人过来寒暄,鸿烈只道幼年时曾蒙周太傅教诲,不过是其众多学生中资质最为普通的一个罢了,故无相熟同窗并不稀奇。
男子们在旁高谈阔论,这厢烛心也被一众女子团团围住。
有人猜测道:“这位夫人衣衫上的紫藤流云图纹好像出自宫里的样式 ”
烛心极为自然道:“夫人好眼力,家中有位妹妹任职于宫廷织室,她瞧着这纹样清新淡雅,便跟着绣娘学着绣了几针”
“哦”那夫人本来然半信半疑,耐不住烛心说的斩钉截铁,面不改色,也便信了下来,不住夸赞这妹妹心灵手巧。
另有三两个朝中为官的臣子来寻自家的夫人,待看到人群中的皇帝,不禁汗湿衣衫,再看看自家夫人在皇帝身旁的紫衣女子身上摸来摸去,研究她的衣饰纹样,三伏天热辣辣的夜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欲将夫人拉回,鸿烈对几人微微摇了摇头,皇帝的意图显然是不想破坏这场弥月宴席气氛,几人只好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原来这就是当年在宫中与谨妃娘娘厉声对峙的那个女子,除却似乎极为爱笑了些,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这说谎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
“彼此,彼此,你大隐于市的本事才叫人望尘莫及”
不知是何人走漏了消息,身处内堂,年越古稀的周太傅在长孙的搀扶下慌张出迎,鸿烈急步过去,搀扶住老者,低声道:“太傅不可多礼”说着抬高声调将烛心自人群中唤过来,对周公道,“今日学生特携夫人来为太傅贺喜”
烛心屈膝行了个礼,周太傅打量一眼两人,不住点头称好,又带他们入内室去看重孙。
小小的婴孩睡在水绿色的纱帐内,婢子轻轻将纱帐掀起一角,烛心探头望去,刚满月的婴儿皮肤微微泛着红,小嘴巴不断的吐着泡泡,甚是可人。
太傅絮絮叨叨的与鸿烈谈论着重孙名字的寓意,一旁的高几上摆着些色彩鲜妍形态可掬的糖果子。
鸿烈侧目见烛心时不时去瞟那叠糖果,又不好意思去拿,他退后半步不着痕迹的负手而立,衣袖拂过高几将手中的糖果悄悄自身后递出,她忍住笑接过,双手拢于袖中。
宴会结束,周太傅携家眷将鸿烈送至大门外,直目送马车离去,驻足良久。周府长子不解相问,父亲素来不慕权贵,此乃何人?子安贤弟对其恭敬有加,还得父亲亲自迎送?
周太傅与他低声耳语几句,惊得周家长子半晌回不过神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在长街上。夜色已深,集市热闹却不减分毫,近年来北黎国序安宁,废去宵禁。每到夏季夜市还未结束,早市便已开始。
鸿烈见她两手空空,笑道:“果子可还好吃?”
烛心辩解:“我可不是嘴馋,我想着禔儿一定爱吃”
“恩,禔儿爱吃”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问道,“那你藏的果子呢?”
“额”她抿了抿嘴巴,“在我肚子里,我先尝尝好不好吃嘛!”
日子平平淡淡的走着,对于挣脱死神重回人间的她来说,能淡然平静的守着这流水岁月安稳度日自是十万分的珍惜。
几场夏雨过后,烛心思量着早前在林子里发现的那片蘑菇应该长得差不多了,一大早便带着阿昭采了满满两大篓子回来。送至膳房时,见厨娘正拿秫秸秆编筐子。她一时来了兴趣,便让阿昭寻了彩纸,想趁着禔儿还未醒来给他做个小玩意玩耍。
“你躲在这山上,怕是要成仙了”辛夷一手抱了女儿茶茶,一手拎了个提篮进了庭院,看到烛心手中扎好的风车,“真是小孩子心性”
烛心对阿昭道:“去把禔儿叫醒吧,告诉他茶茶小妹妹来了”
小姑娘穿着件绣了玉兔的海棠红短衫,攒了两个小团子的发髻上别着朵蝴蝶玉簪花,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着实灵秀可人。
“茶茶妹妹”禔儿光着脚丫一溜烟跑了出来,阿昭在后面提着鞋子一路紧追。
烛心将扎好的十字风车递给禔儿:“穿好鞋子带妹妹去玩吧,小心风车上的葛针,别扎到了手”
辛夷看着她对孩子怜爱的模样,心中滋味百般,有些事她一直没有告诉烛心,但这些年以烛心的聪慧想必已然猜到了。
她在烛心身旁坐下,轻轻覆上她的脉搏。
烛心望向庭院内的花木扶疏,声调低沉: “辛夷,我这辈子是不是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成婚数年却一直未能有孕,月事也是时断时续,她确是猜到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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