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顿,想着总要再说些什么争取一下才对,既然要请别人收留就该自报个家门吧,眼角的余光落在对街摊棚的蜡烛上,随口说:“我叫赵烛心,家乡糟了饥荒,村里人都逃了出来,我什么苦都能吃的,还请,请给我一份差事,我不要工钱,只要三餐温饱”她吞吞吐吐的自报家门,也不知这里的人是否能听得懂她的话。
龙城跟戈壁边塞天差地别,她的那点鬼机灵对付那群半大孩子绰绰有余,帝都的人见精识精,她的道行俨然还未修炼到家。
他低垂着眼帘,半晌无话,小丫头瑟缩着裹了裹身上的单衣,以为无望,颇为难过的低下了头,喃喃道:“我只想吃饱饭,不想被饿死”
他似回过心神般对小厮道:“你将她带回府里交予管事姑姑”话间一顿,“把名字一并改了”
她仿若抓到救命稻草般,连连道谢欢欢喜喜的跟在了小厮后头。
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雨下的愈发急了,隔着雨幕更加看不清那斗笠蓑衣人的样子了。她抱着肩膀往小厮的桐油伞下缩了缩,小厮难以忍受这难闻的馊菜叶子味儿离她稍远点,她又缩的近了些,小厮又远了点......
第3章 现世安稳
府里管事的是个祥和的姑姑,祥和的姑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荷花,安排了个打扫庭院的清闲差事。
在府里呆了个把月,丫头小厮们都厮混熟了,才知道这南宫府竟然是这北黎帝都龙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只是再也没见过那个“蓑衣”公子。自丫头小厮的闲聊中才得知,公子本姓宣单名一个亦字,跟府里的大小姐是定过婚约的,至于改名字的事情,原以为是大户人家的丫头都得先改个名字,后来才知晓府里的大小姐竟然小字竹心,可怜的是佳人因病早逝,公子虽早已过了成婚的年纪却依旧孑然一身,不娶妻不纳妾,这般情种无关哪个年代都着实让女子倾慕!
她竟与府中这位大小姐这般有缘,随口诌了个名字竟撞了人家心上人的名讳,换得一丝怜悯同情得以活命。
温饱解决了,就是该琢磨着怎么回去了。
她思量着,既然是地震而来,那么回去想必还是跟地震有关系。有了这个想法便时时观测府里杂院里的鸡鸭鹅有什么异动,负责喂养家禽的梅姐姐时常笑她是惦记肥肉嘴馋的厉害,许是心疼她孤身一人无人看护依靠,待她一如亲妹般怜爱!每每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给她留上一份,她也曾试着与梅姐姐说些她的来历,却被当做小孩子家犯癔症胡言乱语。
天气暖洋洋的,照的人昏昏欲睡。
毛色雪亮的大白鹅却精神头儿十足的追着鸡鸭满院子乱跑。
梅姐姐给鸭子添上一勺米糠青菜做的饲料,笑着逗她:“荷花,又来看鸭子呀!这些天它们被你看的发毛,都不好好吃东西了”
小姑娘托着腮帮子坐在木头桩子上,眼睛眨巴眨巴可爱的紧。梅姐姐爱怜的递给她两个薄皮核桃,拍拍她的齐刘海,闲话道:“你说你刚进府的时候怎么会脏成那个样子,头发打着结梳不开,小厮把你推过来捏着鼻子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儿,这洗干净了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她皱着眉头,不住叹气,老鼠未搬家,家禽窝里吃的香,猫猫狗狗闲适的紧,丝毫没有地震前的异象。
“梅姐姐”
一篓子杂草翻了个翻,滚到了墙角,送杂草的少年,叽叽咕咕道,“让鸭子们吃这个,长得肉才会肥美”
梅姐姐递过去两个薄皮核桃笑道:“你这个皮猴儿,大半个月去哪了?没有你的野菜,只得喂它们粗糠喽”
少年“咔咔”两下将核桃去了硬壳丢进了嘴里:“上次差事办的好,讨了半个月假,去道观跟我师父学本事去了”说着转了话题道,“姐姐真是有个好兄弟,时不时送点好吃的过来,哎?这丫头是谁?瞧着眼生,府里又买丫头了?”
梅姐姐将洗刷干净的饲料木盆倒扣在柴垛上晾晒:“前几日少爷身边的小厮领回来的,小可怜见儿的,你可别欺负她”
少年瞪大眼睛围着丫头转了一圈,明亮一笑:“还蛮可爱的嘛!你叫什么名字?”
烛心并不打算跟这里的人太过亲近,说不准一觉醒来就回去了,若是与他们有所瓜葛,不过是徒生牵绊。
少年见她小小的模样,却故作高冷,着实有趣的紧,正欲戏弄她。
梅姐姐怕俩人吵起来,故意转了话题:“徐青,听姑姑说你的奴期又减了两年,这么算下来再有个三五年你就是自由身了”
少年得意的摇头晃脑一番:“谁叫咱聪明机灵差事办得好呢”
梅姐姐黯然自伤,当年家里遭了劫难,父母迫不得已将只有八岁的她卖到了南宫府,死契一签这辈子是没有自由身了。
徐青知道她的心事,劝慰道:“姐姐,你得想想法子,好歹自己的婚事得自个儿有个主意,难道真等着主子哪天胡乱给你指个小厮老奴嫁了?至少在众多奴仆里寻个良善的,不至于将来落得像四娘一样的下场啊”
梅儿浑身一哆嗦,四娘,那个比她大两岁的姑娘,生的温柔怯懦,配给了养马的家仆,不到半年就死了,禀报主事说是病死的,其实下边人都知道是被那个养马的家仆给活活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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