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诧异间,阿媛匆匆包扎好伤口,双手各执一瓶来到圆形祭坛中心,打开瓶盖将瓶中之物缓缓倒入祭坛中心。
血腥味扑面而来,原来竟是两大瓶鲜血。让楚晔不禁想到顾随安手臂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
不过小半瓶,祭坛由中心开始变蓝,一圈一圈地酝漾开去,整个祭坛从白色变成诡异妖艳的蓝色。
蓝色祥云慢慢漂浮起来,一朵接着一朵向对面山峰延伸,祥云飘过之处展现出一道一尺来宽的独木桥。
阿媛道:“桥上皆是幻象,不想死的话老老实实地踩着云朵径直向前走。”
说完率先跨上铺满祥云的木桥。
楚晔挤开顾随安与青木,牢牢跟在她身后。走到木桥中间浓雾飘来,原本近在咫尺伸手可触的前方人影不见了。
“阿媛!”楚晔忙唤。
“晔哥哥。”一侧传来娇声软语,却是阿媛俏颜如花朝他招手,“我在这儿呢!”
心神一动间,腕间红绳顿时发烫,红光照耀下眼前的浓雾散去,前面那个清冷孤单的身影逐渐清晰。
这才是阿媛,他的小姑娘,虽然变了但这确确实实是他的姑娘。
过了木桥,楚晔发现又少了不下百十人,众人都惊魂未定。
“今晚在此歇一夜。”紫桐道。
来时浩浩荡荡三千余,如今只留微末之数,大伙儿都诡异的乖觉,数百人挤成一团,离阿媛几人隔了数丈远。
一路上沉默不言的萧云煦,虽戴着红绳却也唇色发白微颤。站了又坐,坐了又站,一番折腾之后,招手将阿媛引至僻静处,从来不问事世的他忽地没头没脑地问:“轩辕宏死了?”
阿媛摇头道:“没有,他中了一掌跑了但伤得不轻。”
“你不会放过他的是吗?”萧云煦急道。
阿媛坦然点头,问:“哥,你无端端地问他作甚?”
自从三年前萧云煦从玉峰山山脚找到伤重的阿媛后,许是责怪自己当时在楚宫没有认出她来了,负了养父母之托,这个一根经的人一直万分的愧疚自责,三年来他醉酒的时间远比清醒的时间长,如今突然间关心轩辕宏来令人诧异。
这一声“哥”像捅了马蜂窝,萧云煦忽地狂躁起来跺着脚来回走,“都是我不好,我最该死!”
阿媛抬头望了他一眼不语。
“要不你杀了我,解解气。”话这么说着,萧云煦亮出长刃刚要往自己脖上抹,余光瞧见楚晔大步往这边走来,顿时收了刀,恨声道,“这人果然不是个好的,坏得与轩辕宏不相上下,待我收拾了他再给你们赔罪。”
说着撸起袖子便要上前干架,被阿媛拦住:“若你今日就死了,明日的活谁来做。”
萧云煦想想也对,自己这番本事无人能及,自是无人能替,于是就撸下袖口负手走了。
“他要作什么?”楚晔问,又是亮刀又是撸袖的。
阿媛答:“先前是要自尽,后又想先杀了你再自尽。”
楚晔呼吸窒了半晌才低声问:“阿媛想不想我死?”见她低头不语,又道:“定然是恨我入骨的。”
阿媛抬头,眼中有片刻不解的茫然,渐渐目光清澈起来:“没有。”
楚晔心头一慌:“怎么会没有,是我三番两次害的你,还害了轩辕睿。”
“真没有。”阿媛道,“我爹的死怪不到你头上,至于先生我相信你并没有存心要置他于死地,不过是个失察之罪,罪不至死。”
在楚晔愕然痛楚的目光下,她浑然无觉地继续说道:“你从未想害过我,虽曾错手害过但也救过我,所以我私以为能互抵。你一而再的背约弃我,我亦挑起了业楚战事,害你珉楚将士死伤死无数,且业楚皆伤先生死于楚地,只这一样在楚皇心中不知能不能两清?”
一番说得不徐不急字字清楚,目光正视楚晔不避不闪,瞳仁黑得透彻,是纯然半点不带杂质的黑,月华之下黑漆漆的连近在眼前的人影都印不出。
楚晔心中明白地很,她是希望两家能和解,但绝不是他心里想要的那种原谅和解,遂大恸:“你不恨我,我便恨你。”
凌东凌西走来先听到圣女这一番通透入骨的话语,心中的寒意还没散去,又听见主子的悲音,再仔看那白裙女子闻言只静默片刻便漠然道:“那也无妨。”
不管对错,不计恩怨,只是无妨。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径直走开了。
看着人走远了,凌西才道:“这人跟以前那个相去甚远。”见楚晔脸色苍白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去的背影,鬓边华发在夜色中刺得人眼睛生疼,不由喉咙发痒,状似无意道:“怕只怕被换了个芯子,不是先头那个了。”
“胡说!”楚晔暴喝。
引得众人瞩目。
而那个罪魁祸首听到喝声仅只是回首瞥了一眼,便走到远处与顾随安等人靠坐在树下闭目休息。
见人走了,凌西说话便直言不讳起来:“她一个好好姑娘家没了清誉、没了家人、没有了容貌……落到今天这样境地十之八九是因为主子的缘故,怎能不恨不怨,即便不为自己光是为了轩辕睿为了大业也该恨透了咱。况且主子再清楚不过,以前她可是小心眼的很,吃点小亏便抹着眼泪非给讨要回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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