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到玉枢即是轩辕睿更是阿媛梦中时时念叨的先生,千头万绪焦躁不安。手下不由用了几分力,完好的玉珮竟被生生捏得掉出一点碎屑。
楚晔骤然心疼,怪自己不该这么不小心,举起来细细看,生怕哪里再裂了。只见碎屑掉处,竟露出更为莹润剔透的玉肉。
用内力抚去面上的一层玉皮,指尖过处玉屑纷纷掉落,一块晶莹璀璨状似琉璃的圆形美玉赫然呈现。正面雕着精美的龙纹,龙纹盘旋处,正中间写着“轩辕睿”,右侧几行细细小字,显然是其生辰八字。反面雕着凤纹,正中间“萧云媛”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还好,阿媛生辰八字还未刻上去。
大业习俗,男子会把刻有自己名字生辰八字的玉珮送给自己喜爱的姑娘,作为定亲聘礼。婚礼过后,新婚妻子便会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在反面。
这两人竟然是……。
楚晔重重地后仰靠在椅上,难过又失力地闭目,翠微山上轩辕极的墓碑,轩辕睿不是以侄儿名义,而是作为阿媛的未婚夫身份与她同立的。
他们朝夕相处数十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未失忆时也时时对他说起先生,可见先生在她心里的重要。昏迷中,阿媛什么都忘记了,却一直叫着先生,叫着轩辕睿。
楚晔猛地起身睁开眼,额上青筋直暴。轩辕睿的心思昭然若揭,那阿媛呢?
她究竟知不知道?明不明白?为什么常在睡梦中叫着他!
思及此楚晔怒极,狠狠地把玉珮砸在地上,那玉甚是坚固,只是骨碌碌转了几圈,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泛着刺眼的白光。
妒火中烧,御案已轰然踹倒在地。
“哗啦啦”巨响,把在屋外守候的凌南和刘顺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凌南急忙推门而入。
“滚!”却见楚晔赤红了眼,手一挥,劲风过处房门又再度紧闭。
凌南和刘顺两人面面相觑,凌南暗骂凌西,不知道又跟阁主胡说了些什么,惹他大怒,自打跟了楚晔,他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以前总是冰着脸,漠然无趣。自从有了阿媛,倒所有情绪都上来了。
屋里的楚晔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取出几把钥匙,急步来到蓁蓁院厢房。
挥退宫人关上房间,才打开角落里的那几口大箱子,这些箱子所说是萧耀轩数年前从阿媛外祖家运来的。
除却一箱是孩童用的琴棋乐器和一些小玩意,剩下的全是书籍,
从孩子启蒙用……千字文,到诗文撰记,甚至还有兵法奇谋一类书籍,整整四箱。
其中只有一箱是字画。
楚晔展开一副画卷,画的是一只头戴大红花的大白鹅浮于绿水中。下面还盖了个大大歪斜印章,细看才知道是“轩辕云媛”四个字。
画卷边上是批语,字迹与那日宫灯上小诗一致,张牙舞爪地厉害。“当以形写意,红花无用。”隔了几行,又写“阿媛不善金石,罢了吧,别再糟蹋玉料了”。
又展开一副字帖,显然出自阿媛之手,临摹的是一篇古文,字里行间隐隐透出那位批语之人的笔触风骨。
下面又有批语“一点之内,应殊衄挫于毫芒”。隔了一片空白,又写,“不要以为字写得大就可以少写几帖”。
楚晔翻开书籍,几乎每一页上,都有两人交错相杂的字迹,有批语人注解,也有阿媛自己的心得,还夹杂着两人对语
“功课未完,又上哪里淘去了?”
“给先生买点心去了,人太多排了好长队。”
“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先生可以带我出门么?”
……。
原来如此……。
楚晔颓然失力,一人在厢房内独坐到天明。
黎明时分上朝,礼部官员奏报,大业观福楼掌柜钱大福携一干大业使臣欲来访。
楚晔垂目,定定地看着桌案,许久才沉声道:“允”。
不过允了才短短三日,三月二十四日,离楚晔大婚三日之期,钱大福和业国使臣便到了楚都。
钱大福是个四十出头的胖子,长着一张笑呵呵的圆脸。殿上诏见,舌如灿莲,先对楚晔和珉楚歌功颂德一番,听得在殿内的众臣心里都十二分的舒坦。随后送上大礼若干,祝贺新皇登基,虽然这着实有点晚,整整晚了一年,但也不妨碍楚国一一笑纳。
下了朝,钱大福携使臣再度在御书房求见楚晔。
御书房内,楚晔坐在龙椅上,抬眼看去。
只见钱大福身后,站了一名面生的年轻人。一身白色云纹直襟锦袍,一顶白玉冠,长身而立,谦谦公子皎如山间月,劲如陌上松,让人移不了目又刺得人心口生疼。
他见了楚晔,拱拱手,略显苍白的脸露出三分笑意:“楚皇。”
楚晔牵强地扯扯嘴角,起身走近也略一拱手,道:“业皇。”
轩辕睿凤眼微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下,长眉一挑,开门见山地道:“朕来找轩辕云媛。”
楚晔呼吸一滞,原以为轩辕睿不会在大业自曝身份,自己与他真真假假地寒暄一番后直接找个借口打发了他。他甚至还妄想着与轩辕睿打打嘴仗拖上几日,等和阿媛成了亲,召告天下,这顶了个先生名头的人便是个神仙也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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