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逼族长,此事,族内交由我做主,将来就是出了什么事,也由我一人担着。”
千攰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你们一个个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以为,我们不知晓。灭世之胎已于二十年前早有预警,你们也都私自派人前往秘探,可查出什么了吗?
哼,什么也没得到,若不是他成长起来,天降灾难,异星突起,正星移位,你们会让我出面吗?左右不过是想瞧我笑话,好坏了这世代承袭的族长之位,可置天下人于何地?
此时方说这些,不应你们的意,便给我扣上这大不敬之罪,那当初是谁言,我年少自当下山历练,此时无论处置如何,都只是个试探,如今却又说,不该放过那人。”
千攰一口气说完,这些老者皆面露寒意,但又无可奈何。
“我千里迢迢赶到皇城,眼见耳闻的都是什么,你们可知晓?不若你们派人去瞧瞧,哪个敢轻言胜他,再者他的身份非同寻常,杀了他,我族将面临什么,你们可曾想过?简直大言不惭,可笑至极!”
“你,你,吾族遵循祖上圣义,隐居于此,从此不问世事,守护天下重责,可还错了?”
“守护天下太平,呵呵,真是可笑,天下人自有天下事,自己酿的果自然是自己吞,从来没有人需要别人守护,你们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
“都住嘴。”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上传来。
厉眸扫过众人,全都低下了头,只有千攰依旧保持那阳光般的笑容。
“不论如何祖宗遗训,应当遵从。”
族长发话,众人皆附义。
千攰却持不同的看法。
“族长,非是千攰不肯遵从祖宗遗训,实在是那人武艺高强,千攰不敌。”
“你莫要胡言乱语,吾族禀上天气运,通异灵之术,怎会被一个凡夫俗子所难?”
两相争执再起。
“你们若不信,大可派人前往试探,便知我是否夸大其词。”
千攰丝毫不让,据理力争,以此堵住了悠悠众口。
待到无人之时,只剩他们父子。
“你同为父说实话,为何要放了他?”私下里,身为一族之长的千徵依旧不苟言笑,只是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千攰叹了口气,“父亲莫不以为,儿子是在骗你?”
“知子莫若父,有什么话你就直言!”
千攰挠了挠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少年,“父亲大义,儿子却不是他的敌手。”
“所以?”
“当然,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祖宗既留有遗训,当是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千年来从未再有那样的一个人,正如那个女子所说,一个人,真的能颠覆世界吗?儿子亦不信。”
千徵沉默下来,半晌才道:“若他真能呢?我们这一族,将成为天下的罪人。”
“父亲言重了。当年祖上提出隐居避于世外,一方面是因为皇权与天下大势所趋,另一方面,则是让我们韬光养晦,待有与巫族抗衡之力,才能不屈居于人下。”
“是啊,这才是初衷,可惜如今族里,记得的人已寥寥无几,是为父无能。”
千攰却持不同看法,“父亲不必自谦,吾族只是玄门其中一个分枝,您及历代祖上能谨遵先祖的初衷,已非易事。
祖上为保存颜面,才弄出这么个守卫天下太平的泱泱之言。但实际上外面发展成什么样,父亲也从未出去看过。我们该守护的从来都不是天下人,我们要守护的,是我们自己,父亲。”
他们这一族祖上,曾留下遗训,未及祸事,不得私自离开,因此包括千徵在内,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外面的世界。
“你可有什么发现?”
千攰神色郑重起来,“巫族,出世了。”
“他们,难道也是为了那人?”
“不可能,父亲莫要忘记,他们从来不关注这种小事,更何况,他们本非正统,只是给自己披了件华丽的外衣罢了。”
“那……”千徵犹豫,面色沉凝,“若只是一般的事,他们是不会离开那片禁忌之海的。”
“父亲放心,我一直留意他们,已寻得少数巫族之人,待有结果立刻回报于您。”
“好,你去吧。”
千攰离开后不久,其族上下听到了一和之言。
“此后少主行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横加干涉,否则直接逐出本族,此生不得回归。”
这一谕下,举族上下集体失言。
风陵镇,尉迟心寒急忙赶至,将书信呈上,九王爷临窗而立,不言不语。
他有着让万千少女趋之若鹜的容颜,有着让世界万物失色的笑容,有着帝国尊崇愚羡的地位,亦有这世间最难捉摸的心思。
尉迟心寒觉得,每见他一次,便深刻一分,也淡薄一分,他越发不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了。
“皇城之事,任由它去。”
尉迟心寒胆颤心惊,望着那封花了数月时间集来的消息,竟得了这么一个答案。
“王爷,不可啊……”
他们是皇帝的隐卫,所行所做之事,或阴诲、或愚笨、或凶险、或偏安,但一切的宗旨,都是听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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