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这下面的客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要是几位有兴致,不如也去看看。今日逢雨,所以商展办在了后面的楼阁塔中。眼见着要转晴了,塔上的风景也不错。”
阿夏回过头看了看我,我点下头,
“多谢姑娘。”
“小姐,我们今日也赶得够巧,好像很热闹。阿夏还从没有看过这种商展,不知道都展的是些什么。”她将端着的茶点放下。
我抬起手,拿起一茶盏,递到她眼前,阿夏愣愣接到手里,让她仔细瞧。
“昌南瓷器品种繁多,像这白瓷茶具质如洁玉,釉质润得像镜子,瓷胎纸一样薄,透过光能看透背面。”
她眼睛都快贴到上面,敲了敲,清脆声如乐器。
“所以说,这里面展的,想必大多是这些种类的瓷器。”
云笙拿了衣裳进来,看见阿夏盯着个茶盏,轻声凑到跟前,我装作若无其事。
“看什么呢?你眼睛掉在里面了?”
阿夏差点将茶盏扔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出声。”
“小姐,我方才看见正厅中来了好些商人宾客,这会儿雨停了,都到后面的楼阁塔去了。”
“帮我换衣裳简单梳妆一下吧,我们也去瞧瞧。”
冬至以后,天气有些凉,幸好带了些长袖的袄裙,裹上件厚的外衣。
我从小怕火,遇上冷天,就多穿些。每次换衣裳的时候,都会瞧两眼左后臂上的疤痕,还是想不起到底怎么来的。
穿过花廊走到后面的的楼阁塔,驿馆中大半的伙计丫头都在这里安排客人。
我们跟着小伙计上了二层,这才注意前楼上的五叠马头墙。在这样江南的门楼,马头墙的叠数越多,身份地位便随之抬高,这东家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今天来的客人委实不少,又逢上雨天,所以就在这楼阁塔中出展。”小伙计在前面带路,“不过我们这楼阁塔,平日里也是细心打扫,站在顶上可以看见附近的许多地方,别有一番滋味。这层展的是花瓶、茶盏、香炉、碗筷等等常见之物,但这不同的材质、工艺,都堪称上品,绝无二样。三层展的可就是罕见的宝贝,过会儿东家会派人在三层展出件珍宝,我们也等着开眼呢。”
“珍宝……”云笙嘀咕着。
我碰了碰阿夏,
“你先去别处忙吧。”
“那几位慢慢看,有何事便招呼一声。”
云笙四下环视着,我动了动下巴,阿夏顺着我瞥过的方向,在她耳边轻唤,
“云笙,云笙……”
她顿了顿,醒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
这话引的我和阿夏忍俊不禁。
“方才还说我眼睛差点儿掉进茶盏中,现在你还不是一样。”
她摸摸脑后,
“我就是觉着刚才看见一个商人,有些眼熟。”
“我还以为你是看那些瓷器,原来是看那些商人了。哎,你瞧上哪个了,说说,叫小姐为你张罗张罗。”
“你胡说什么……”云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许是认错人了……”
我走到里面,四下看了看,青花、软彩、逗彩……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就见着人群开始向上层移动,许是方才小伙计所提到的珍宝要展出,便跟着上去了。
刚到三层,迎面看见最前面摆着个用红绸缎蒙着的足有两米高的略扁之物。
“究竟是何物,弄得如此神秘?”我心里纳闷。
余光扫见一个身影,我转过头,那人穿着身棕黑西装,外面披着见呢子大衣,面容如同珐琅彩酒杯盛上浓烈而冰冷的汾酒。原本温暖的楼阁,似多了份莫名的凉意,让人望而却步。
他倏然抬眼,正撞上我的目光,不知为何,我却怎么也挪不开眼,心头兀自一颤。
“瑾瑜。”这娇媚的一声才让我回到现实。
那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体态丰盈,凹凸有致。穿着一件灰色狐裘大衣,也阻挡不住她良好的身材。手推波浪纹发式,稍重的妆容却也不失典雅。
他闻声转头,
“你怎么来了?”
那女人在他的耳边低语,我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搂过那个女人,竟嘴角一扬,伏在她耳边。
来之前的时候,大娘说过第五家的人都有何人,脾气秉性如何等等。
听见那女人叫他瑾瑜,我便知道了他是第五家的二少爷,看来那女人应该就是他前几年娶的姨太太,聂欣溶。只是听大娘提及这聂欣溶是个低俗媚气、风尘气重的女子。说第五家的二少爷风流成性,总是喜欢招惹这样的女子。还说是因为二少爷的亲娘在他十岁那年因为他擅自离家,活活被气死,第五家的老爷也不怎么亲近。缺了家教,才变成了个整日流连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们到前面去吧。”
云笙扶着我找了个空位处坐下,只见那前台的掌柜站在上面,
“诸位……”
四下的人安静下来,都盯着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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