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瞧见这一幕都看懵了,念瑭抱着它起身,撞见多双视线,有惊讶的,有嫉妒的,还有愤恨的,她避开他们的注视侧过身,一人目光粲然望入了她的眼睛里。
她默默垂下眼,莫名有些伤感,从前经历的那些变故像一把刀铸在她的心底,即便褪了光,变得钝了生锈了,却时时牵引她内心的疼痛,再难对这个世道燃起希望来。
她跟这只猫的命运何其相似,心里排斥外界的所有,同时也被外界的所有排斥。
“天怕乌云地怕荒,花怕风吹草怕严霜,长虫怕猫猫怕狗,小鸡子专拍黄鼠狼......”睿亲王不知在哪儿听过这么一个口水辙,一边望着窗外,一边回忆着学唱出来,别说,唱得还真动听,声口儿里有一种金石珑璁的美感。
余光里瞥见她复又抬起头,他回眼望着她道:“看来这天下一物降一物的说法不无道理,既然它认准了要挑你做它的主子,说明你们俩有缘法儿,你就留下来养吧,能从你手里讨回来一条命也算是它的造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跟大伙告个假嘿,大学同学聚会,还有加班,实在忙不开,周一接着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爷预备这要为唐家翻案了
第22章 蓦然问情
念瑭怔了怔,渐渐咧开嘴笑了起来,赶忙蹲下身谢恩,激动地语无伦次,“奴、奴才,谢王爷的恩!王爷善心慈悲,您真是个大好人!”
这应该是她头一回发自肺腑的笑,梨涡深显,盛满娇憨的笑意,这样看起来苍白的脸颊也丰腴了一些。
他垂眼,来回抚着杯沿,指尖微微发烫,心里也有了温度,有些满足又有一丝窃喜。
念瑭高兴劲儿过了,心里一跳,不安地朝一旁看过去,姚氏抬头跟她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泪汪汪的,万般委屈的样子。
念瑭很难堪,忙瞥回眼,就像是抢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心里感到万般内疚,她想把猫重新还给姚氏,又觉得这样的做法是对她更大的侮辱。
正六神无主的时候,睿亲王对姚氏道:“前阵子十三贝勒逛鸟市得了一对红颏,大方送我了一只,我把它暂时安顿在了新宅那头,等过几天搬过去,让你接下手养,这鸟是个半拉生货,大概只学会了几样虫叫,我也没细听过,权当养着解闷儿吧。”
姚氏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谢恩,念瑭见她受宠若惊,满脸的喜色,神情也终于变得坦然下来。
祝兖看在眼里,这才垂眸安心喝了口茶,茶水的温度适口,不急不躁地淹喉而过,荡涤得内心澄澈见底,清晰映出她的影子。
人就立在他眼前,竟然只能偷看她的倒影,他困顿自己怎么弄得这般婆婆妈妈,比老郎神还多三出戏的作态。
理了理也没有个正经头绪,侍卫拉克申又前来回话说:“宫里来信儿了,万岁爷预备召见军机,请王爷尽快前去。”
祝兖点头说知道了,让他先去外院准备车马,一听说是受宫里差遣,没人再敢耽搁睿亲王的功夫,瓜尔佳氏和姚氏起身跟他告退,念瑭也跟着一起跪安。
睿亲王掏出怀表,掐开鎏金的表盖看了眼时间,离上衙点卯还差半个时辰,这么早要召见军机处,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他犹豫了下,摆摆手叫散,趁着太监们伺候他更换朝服的间隙,透过窗望着那抹背影渐行渐远,眼前晃着光晕变得迷离起来,怔了会子方偏过头,对着常禄低声交待了几句话。
“上银安殿去找金茗,就说衍井斋缺个养猫的把式,由杨念瑭担了,太福晋殿里晚上烧水的活儿,让她分派给别人。”说完精奇嬷嬷金茗欠了欠身道:“这是王爷专程让常总管交待给奴才的原话,奴才觉得有必要跟您言语一声。这事儿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还请您给发个话。”
太福晋听完这番话默不作声,一连抽了两锅烟丝还不停,递递手又让清理烟锅,顾修走上前劝说,“太福晋歇会子吧,再抽就过了定量了,留一锅放晚上抽,不然这会儿抽饱了,晚上心慌起来,又该难受得不着觉了。”
太福晋心神不宁,只能听他的摆布把烟锅放下了,顾修打了个眼色,常杏忙端过水烟袋交给豆子下去保管起来。
念瑭进门的时候,正赶上殿里传早膳,她由顾修带着上前磕头请安,太福晋坐在膳桌前一下不带搭理她的,像是根本没瞧见她这个人似的。
主子不叫起,她就得一直跪着,布膳太监们进进出出,粉底皂靴在她耳侧来往不迭,踩在地砖上沙沙作响。
直到膳房太监喊声“撤膳!”,一顿早膳的功夫过去了,太福晋也始终一言不发。
念瑭手掌贴合在地砖上,冷气嗖嗖地只往骨头缝里钻,她忍不住抖了个哆嗦,即便上了年纪,太福晋也同样耳聪目明,王府犄角旮旯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太福晋的耳目,站在太福晋的角度,她也觉得自己该罚,一个当奴才的,晚上歇在主子房里算怎么回事,不过眼下就算她想为自己辩白,太福晋不当先开口,她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太福晋冷眼打量念瑭,见她一身簇新的行头顿时一阵心慌,昨晚上一听说她病了,祝兖就茶饭不思起来,刚从她这边离开,一口气不喘就把人接回他房里去了,还专程从府外请了名医上门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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