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的金线龙头绣,喷鼻瞪眼朝她逼了过来,念瑭急忙往后缩了缩身子,睿亲王抓住她的手肘钉在了桌案上,牢牢逼视她问:“上我房里当差跟得了天大的难处似的,杨念瑭!爷能吃了你么?!”
念瑭不敢抬头瞧他的眼睛,只能往下垂下眼睫,竟赫然发现他的脚边摆放着成堆的卷宗,还有几份是刚刚被她那一下给撞掉的,七零八落地叠落在一起,封皮上用朱笔标注着宏泰四十九年的字样,是唐家获罪的那一年!这些八成就是事关当年文渊阁学士兼户部上书贪墨修筑河道二十万两银子一案的卷宗了!
她眼皮剧烈跳动起来,心底涌出一阵狂喜,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为唐家平反的机会了!
无意中抬眼触到睿亲王的视线,她才想起眼下的况境,倒抽了一口冷气儿,吓得紧紧闭上眼,别开脸去。
祝兖自然看出了她神情不对,他恨恨地咬牙,她不是宁愿回灶房也不愿上他这处当差吗!好啊,那就把赤/裸裸的证据线索摆在她面前,让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离她心心念念想要达到的目的有多近,他就不信这份诱惑还引不了她上钩。
念瑭再次睁开眼的一瞬间,脑筋一通急转,考虑了很多事情,离为唐家平冤的愿望仅仅剩下一步之遥,她必须硬着头皮留下来,只有留下来才能为成功的可能性无限加大筹码,因为没有人能够比得她对此案更加用心,以后也再难有这样绝佳的机会了。
她暗暗吁了口气儿,她惧怕眼前这个男人,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连这点儿障碍都克服不了,更别提为她阿玛洗刷罪名了。
“奴才一切听您的安排。”她终于肯抬起眼看他了,那双眼仁黑白分明,惶惶不安地晃动着。
这一招果然起了效用,祝兖略怔愣的看着她,她肯留下了,他内心的欣喜无法言喻,同时也掺杂着其他不明的滋味儿,她也许只是因为唐家的案子不得不如此做法,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倘若他手头未能掌握这些卷宗,她对他的态度大概也就是不屑一顾。
视线往下移,她唇上是浓浓一抹艳色,他鬼使神差的执起她的下巴往他跟前贴近,她下颌纤巧玲珑正好充盈他的虎口,额鬓的头发散落,墨染似的淹没他的手肘。
念瑭望着他如点漆似的眼眸逐渐重影,登时方寸大乱,心里惶急跳着几乎要扑出腔子去了,她口舌受困,手腕也被他拧握起来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低覆着眼睫把他隔绝在外。
他的呼吸尽在咫尺,“念瑭,”他喃喃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上班抽空码字,晚上熬夜码,无奈手速太慢,气。无论如何,谢谢看文的各位支持,鞠躬~
第25章 情深不寿
她眼前雾气弥漫,洇湿了睫毛,让他不忍心再追问下去,他蜷起手沿着她的鬓角往下抚,这叫她浑身起了一层寒栗,念瑭矛盾不已,犹豫到底该不该拒绝他这样的举动,再纵容他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冒险制止他,依着睿亲王的脾气,万一动了怒又把她发落到别处当值,也就彻底失去了接触那些卷宗的机会。
她惶急不堪,脸上似火烧了似的,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呼吸愈发靠近,念瑭微微偏过脸,枕着他的右手,轻声道:“奴才带病在身,王爷仔细沾染病气儿。”
睿亲王略一怔,额头欺下来抵上她的,念瑭的眉间滚烫,烙得他心口发燥,要炸裂了一般,两颗心靠在一起,他能听见她的鼻息微喘,如春风拂面。
他心里隆隆跳着,踟蹰不前,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饥渴难耐的人,除了她谁都不能弥补他内心的那份空虚,想要疯狂地占有她,只是不知道眼下是否是合适的时机。
念瑭支起双肘抵在他的胸前显示出抗拒的姿态,更加助长了他的那份欲望。
祝兖脑子里一片狼藉,他也许并不如别人口中所形容那样冷静克制,至少在她跟前不是,他碰上她,喜怒哀乐都不再随他自己,所有的情绪,不论好坏全部都只管由她来支配了。
念瑭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气氛暧昧紧张到了极点,睿亲王的气息时远时近,他们的呼吸交织,汗意相融,她抬下眼皮几乎能感觉到睫毛剐蹭在他鼻尖上的触感。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很久,他抬起头,把手覆在她的额前量了量她的温度,皱眉道:“知道了,自个儿烧还没退,就甭替别人瞎操心了。等药熬好了,老老实实喝,听见没有。”
他抽出汗巾替她擦汗,念瑭却不敢劳她动手,赶忙接下来自己揩拭着。
祝兖明白他们之间终究还差些火候,他承认自己已经足够把念瑭放在心上,然而通过她的反应看来,在她眼里,他们之间除了主奴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分,这使得睿亲王的内心极度失落,不过眼下因为她还病着,他恨她恨得心痒难耐,也不便跟她过分理论。
念瑭诺诺应着,下了桌案蹲着脚收拾地上的杂乱,她厌恶自己的软弱可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拿她当玩物似的对待,不知什么时候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念瑭靠着桌脚坐了下来把头埋在膝间无声地啜泣起来。
依稀间听见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一名苏拉太监绕过落地罩进门,见她起身忙奔过来搀她,“哎呦,姑娘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凉,您赶紧起来!王爷特意交待奴才先带您下去歇着,药都熬好了,请您移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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