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恰好去厨房盛汤的少年回来,立在餐桌边。
孟濡坐在座椅中仰视他,陆星衍也看着她,眼睑微敛,居高临下的角度确实比她高很多很多。
孟濡一噎。陆星衍将新盛的满满一碗蛤蜊菌菇汤放在孟濡面前,顺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姥姥说得对,你当时要是多吃点鹅蛋,肯定比现在长得高。”
孟濡:“……”
这个小孩最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孟濡瞪着他,转而又一笑,“我是为你好啊,不然你怎么能从瘦瘦的小不点,长成现在的身高。”
孟濡强调,“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为了让我好好吃饭,自己……吃得那么少?”陆星衍在她身旁坐下,停顿了一下问。
姥姥边剥蟹肉边帮腔,“那你好伟大咯。”
“……”
行吧。
孟濡是看明白了,自己三年不回国,没有来看姥姥,她姥姥已经坚定地成为陆星衍小朋友的拥趸。
她就是没人疼、没人爱、地里一颗小白菜。
孟濡朝陆星衍皱了皱鼻子,舀了一口菌菇汤,桌子底下却伸出穿着拖鞋的脚轻轻陆星衍的脚背。
少年面色不改,夹菜的手微顿了下,另一只手从桌底探入,手掌轻松握住孟濡的膝弯。掌心从她的睡衣裙摆往里滑去——孟濡下午睡觉时换了睡裙。
少年的手灼烫有力,一直摸到孟濡的大腿根儿,并且逐渐往上游走……
孟濡捏着的勺柄豁然一松,汤匙“叮咚”掉进碗里,溅出汤汁。
“怎么了?勺子也拿不稳。”姥姥询问。
孟濡摇摇头,“没事……”
她在姥姥疑惑的目光下,拉着椅子向老人家那边移了移,低头继续喝汤,耳尖却露出一点薄红。
“阿衍腿太长,碰到我了。”孟濡说。
姥姥就没多问,将刚刚剥好的蟹肉一人一半分入孟濡和陆星衍碗中,提醒说:“知道你们姐弟俩感情好,快不要闹了,老老实实吃饭。吃完饭还能去海边玩一会。”
孟濡点着头,拢起双腿,不知是因为姥姥的话还是陆星衍的举动,整个耳朵都烧红。
怎么办啊,万一姥姥知道她和陆星衍感情好到成了男女朋友,会不会气晕……
孟濡长睫轻扇。
好在陆星衍也没有再胡来,少年收回左手,坐姿笔挺地继续老实吃饭。
饭后,孟濡第二碗汤虽然只喝完半碗,但比起之前什么都吃不下已经好了非常多。
她撑得不轻,就算之前没有跟陆星衍约好晚上一起去灯塔,也一定要去散散步。
*
夜晚的海面不太平静,风从遥远的海际席卷,浪打着浪,带来阵阵彻骨寒风和潮湿空气。
一阵一阵潮水涨上沙滩,再缓缓退落,留下满地的海产与海螺。
晚上比白天冷得多,孟濡穿着陆星衍的羽绒服,宽宽松松,显得她身材更加纤细柔弱,分明是陆星衍的上衣却被她穿到大腿。
孟濡出来后接到了意大利团长的电话,此时正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陆星衍身后,一边打电话。
上次意大利舞团离开覃郡后,团长关心过一次孟濡的身体情况,这次的开场白也一样,“濡,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点了。”孟濡的声音被灌入海风,更加湿润和轻缓。她走得不快,大概很久没尝试过吃饱的感觉,怕走得太急胃不舒服。用意语回答:“舞团最近好吗?”
团长如实回答,“并不太好。Simona的腿伤比想象中严重,韧带挫裂,需要缝合,医生建议休息2-3个月。”
Simona是上次来覃郡巡演前韧带受伤的那名首席女演员。
孟濡微讶,“那……”
团长:“接下来至少两个月她的演出都要暂停。”
孟濡脚步停下,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芭蕾舞演员短暂又华美的职业寿命,哪怕浪费一天,都是罪大恶极。
而她离开舞台已经整整一年。
孟濡柔软的发丝轻拂过陆星衍脸颊,少年回头,看到她神色低落,不由自主地伸手牵住她的手。
握了握,大概是觉得她手指冰凉,熟稔地包着她的手放入上衣口袋。
团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孟濡有影响,说了声抱歉,语气轻松地转移话题,“舞团其他人都很好,大家都很想念你,等你回来再和他们一起排练。”
孟濡勉强一笑,“我也很想念你们。”
“哦对了,”团长想起什么,不无惊喜和意外,“Ru,我刚看了推特上的视频,是我们在覃郡表演的那晚吗?我真高兴,你的技巧和表现力没有任何退步,情感也更充沛了,如果你愿意提前回来,明年四月份《天鹅湖》巡演依然由你出演奥杰塔和奥吉莉娅,好吗?”
孟濡怔愣,反应了两三秒才问:“什么……视频?”
团长笑说:“你在舞台上独自跳完一整场《唐吉诃德》,还有一名少年拉小提琴为你伴奏。”团长赞叹,“最后一幕的大双人舞让我太惊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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