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濡捏着马克杯耳柄的手指指尖泛白, 勉强弯弯嘴角, 轻声:“你知道很多跳舞的女孩晚上是不吃晚饭的吗?和她们比起来我吃的算多的。”
陆星衍:“?”
陆星衍不清楚别的女孩是怎么样, 不过宿舍秦献的女朋友三天两头就吵闹着要减肥,顺便要求秦献一起减,两个人相约节食两天后,第三天再庆祝似的去学校外面的火锅店大吃一顿火锅。
他没有见过像孟濡这样长期不怎么爱吃东西的。
她不是只晚上吃得少,她是中午、早上吃得也不多。
怎么能算正常?
陆星衍还是不放心,收紧眉头,“要去医院看一看么?”
她刚才的脸色着实令人担忧。
孟濡却摇头否认:“不用。”
她拒绝得太快,陆星衍反而觉得疑惑。“为什么?”陆星衍抬手,拇指轻轻拭去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实话实说:“你吐得很厉害,而且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
这么明显么?
孟濡顿了下,抬起手背蹭了蹭脸颊,陆星衍安抚一笑,“只是消化不好而已,我吃点健胃消食片就好了。”说着,她偏头看了看陆星衍房中昏黄的光线,想转移话题,“你看书也不要熬太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早点休息吧。”
孟濡边走边走向客厅,从茶几下的抽屉中找到一盒健胃消食片,掰出三颗,犹豫了放入嘴里一起嚼。
孟濡将陆星衍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完,走回陆星衍面前,将马克杯递还给他,微微一笑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女人的眸盈盈,化着碎光,唇瓣沾了水总算有些血色。她伸手揉搓陆星衍的头发,告别:“晚安。”
转身时,眉眼难以掩饰的疲态与黯淡。
脚步也比平时虚浮。
很不对劲。
孟濡进屋后关上门,陆星衍却站在她门口,凝望着她紧闭的、没有一丝光芒漏出的门缝,始终觉得不该是这么简单。
手中的马克杯仍残留着孟濡指腹的余温,陆星衍眸色深深,眼睑半阖。
真的,只是,胃不舒服么?
不到一周,意大利制衣商就把那晚那名女人的长裙赶工做完,空运回国。
与长裙一起送来的还有特地为孟濡制作的三套成衣,两条春季连衣裙和一条芭蕾舞裙。
孟濡曾经在那家店做过舞服,所以店里有她的尺码。
孟濡起初以为是送错了,打电话向意大利制衣商的老板娘询问,后来得知没有送错。尽管老板娘多次强调这是送给她的礼物,但孟濡还是坚持向对方账户转了一笔衣服费。
这才收下了。
孟濡没有再关注那名女人收到裙子后的反应,一是她身体精力有限,懒得应付。
二是她又收到一个通知。
意大利芭蕾舞团已经来到覃郡,明晚将在覃郡大剧院演出芭蕾舞剧《唐吉诃德》。
主角原本定的是舞团内一名首席舞者,意大利女孩。孟濡身体没出问题之前,这个角色一直是孟濡的,意大利女孩虽同样优秀,但最后一幕中的大双人舞却不如孟濡轻盈、有感染力。
女孩在上一场上一站的演出中伤了韧带,已经回国养伤,这是舞团这次巡演的最后一站。
虽然每场舞剧都会有b角以防意外发生,但意大利团长想起孟濡也在覃郡市,就特地给她打了电话,希望她能代替受伤的女孩完成这场舞剧。
孟濡接到电话时,正在指导覃郡舞团的学生们排练最后一幕,下周他们也要在覃郡大剧院登台。
这两天覃郡舞团忙坏了,既要抓紧排练,又要制定舞服、道具,每个人几乎掰成两瓣使。
孟濡还是不那么累 的,却每天回到家洗完澡就睡觉。
然而这样的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她一年没有登台,很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有没有倒退。
孟濡站在走廊,微微俯身趴着栏杆,视线轻飘飘落在对面教学楼鼓动的窗帘,用意语说:“可是我一年没有出演这个角色了。”
“但你去年一年都是和演员们一起排练的。”团长告诉她,语气温和又不强势,“你回故乡这一个多月,放松过训练吗?”
孟濡对着团长乖乖答:“没有。”
“那就好。”意大利团长舒一口气,鼓励她:“你和ca的大双配合了上百次,今晚和明天白天再多排练几次,我相信你们明晚的舞台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团长的问题扣人心弦,“濡,你不想上台表演吗?”
……
想。
迫切地,非常想。
就是因为太想了,她才会像这样惧怕又怯懦。
孟濡深吸一口气,也许是团长的话鼓舞了她,她竟觉得自己仍和一年前一样,多努力几次就没有任何问题。
孟濡思考了没多久,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孟濡向这边覃郡舞团团长请了假。
团长得知她要出演明晚的舞剧《唐吉诃德》时,没有二话就答应下来,表示支持:“明晚我和家人一起去看这场演出,孟老师一定要去。舞团这边有另外两名指导老师看管,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这个时候她改口叫孟濡“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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