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虽清冷却让人心旷神怡,可里间,却一片狼籍。
床榻上,苏西洛脸色苍白的半倚在床柱上,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血迹,见到她神情一怔,似无意的抹了下唇角。
“你怎么来了?”
宁白笙掀下披风,挂在旁边,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侍候的人,床边上,水壶、杯子、盆子、清水乱成一团,随意的扔在床下,玉色的锦被上星星点点,尽是血花。
想起刚才院子里晾着的那些被单,宁白笙眼眶微热,垂眸将东西都一一收起,轻声道:“乱成这样,怎么也不让人来收拾下。”
苏西洛叹息一声,答所非问,道:“还是让你看到了。”
“看到怎么了,从要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病秧子不是吗?”
宁白笙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你还是坐着轿子进来的,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人的身体要弱到什么地步。”
“如今看来,也还好。”
这是她最后的总结,苏西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了许多,轻声道:“阿笙,别忙了。”
其实他想说,反正等下还是会乱的,不过到嘴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宁白笙没有理他,收拾好东西后,起身打开窗户,一阵风吹进来,苏西洛咳得更厉害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关上窗子。
让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这才扶着苏西洛躺下来,望着他的眼神,她想了想,在床边的坐下,苏西洛微微挪了挪头,枕在她的腿上,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有一瞬间的心慌掠过心头,宁白笙避开他的眼神,道:“你这幅样子,怎么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只会让你担心罢了。”苏西洛微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宁白笙以为他这是快死的模样。
于是她反问道:“难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担心了吗?”
“阿笙……”苏西洛轻笑,“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吗?”
宁白笙突然感觉有些心悸,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我只是怕你死得太早,不想守寡罢了。”
“哼!”
一声闷哼传来,宁白笙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起得太急,苏西洛本来枕在她腿上的头被甩到了床柱上,连忙坐了下来,将他的头扶好,问道:“你没事吧?”
苏西洛没有说话,趁机翻了个身,双手怀在她的腰间,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腹部,含糊不清的说道:“真好。”
见他孩子气的动作,宁白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插进他的发间,慢慢的梳理。
不知何时,她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帮他梳理头发,因为他的头发长得太快,也掉得太多了。
两人就这样一坐就是半晌,直到李嬷嬷悄悄进来,宁白笙才打了个手势,让她有事出去说。
宁白笙慢慢的将他的手松开,扶着他躺好,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王妃,时辰差不多了,你看宫里那边怎么办?”
李嬷嬷蹙着眉,问道。
宁白笙看了一眼内室,回身道:“你去准备准备,我去。”
“王妃……”
“嬷嬷不必多说,去准备吧!”
李嬷嬷不甘心,可看到她的表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叹了口气,刚准备离开,就听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我陪你一起去。”
宁白笙转身,就看到苏西洛捂着胸口,靠在门框上,脸色惨白却满脸笑意。
眼眸似水,波澜不惊,平静下带着浓浓的执着。
“嬷嬷,你去准备吧!”
“是。”
李嬷嬷欢欢喜喜的下去了,宁白笙却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下来了?”
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苏西洛也没有逞强,靠在她身上,慢慢向里走去。
“既然有人将我提名,那就说明有好戏看,我若不去,他们得多无趣。”
“就你这样?”
宁白笙白了他一眼,这幅模样还想看戏,她看倒像个演戏的。
“阿笙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先回去准备,我稍后就来。”
宁白笙蹙眉不放心的看着他,苏西洛示意她放心,宁白笙这才出去。
回头望着寂静的院落,宁白笙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宁白笙等在正厅,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逝,直到申时,才听到一点动静。
回首望去,他,一袭月白长衫着身,以玉挽发,淡淡的笑意像刻在脸上般,纯净自然,那张脸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让人望之便沉醉其中。
随着他的步伐在台阶上层层递进,他与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她甚至能看到他如水般清明的眸子里蕴着的笑意和那抹浅淡的柔和。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正式的穿着,以前的他从来不挽发。
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垂首往自己的身上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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