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志气,也让我看看那凶手到底长什么样?”老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有些事看似复杂,其实也有规律,只要能找到那条线头,顺藤摸瓜,什么瓜都有,看你要想那只瓜。”
“现在人都走光了,我们去找点吃的。”老吴在这里时间长了有点厌烦。
“好吧,一人一碗面条怎么样?小王,给你一百,把任务交给你,看到有小吃摊,你去买来车上吃。”阿娟拿出一百块钱递给王子健。
阿娟知道这些刚从监狱出来的男人,身上没钱,要去偷也没这个胆量,只好自己先养他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进入城区,小吃店很多,王子健提着胆去买来四碗大排面条,放了许多辣椒,个个吃得肚皮圆溜,嘴辣得说不出话来。
吃好晚饭也没地方去,只好又回到殡仪馆,今晚老吴叫阿娟不要把车开到殡仪馆的里面去,就在外面过夜,王子健不肯,他说自己一个人去里面给父亲守夜,跳下车他说:“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那是个太平间,是给死人睡的地方,真的有鬼,应该说所有的殡仪馆都会闹鬼,我知道,你们也不必为难,我去给父亲守夜,我不怕,因为我的魂也没有了,想到跟父亲在一起,我就会开心,我的心情跟你们不一样,我什么都无所谓,你们不要进来,劝我也没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昏,他一个人孤独地走进去,来到太平间的门前,是死人最多的地方,他坐在地上靠着门,一种绝望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很快他忘了自己,忘了周围的一切,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都听不见。
哀莫大于心死,已经劝不动他了,跟他说过的话全忘了,就算把凶手杀了,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车厢里的三个人,目睹了他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殡仪馆的夜幕中,他们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变化,那是一个痛苦与无助的人,在他的心里带着仇恨与愤怒,绝望与悲哀。
这天夜里,又有五六个去世的人被运尸车拉进来,家属每次哭哭啼啼之后就回去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们也都放得下。唯独王子健对父母的爱永远都放不下,感觉他们不会死,随时都会来看他,给他带来好吃的,对他像小孩一样保护他,他永远都离不开他们。
在这狭窄的车厢里他们过了平安的一夜,半夜出来小便一下,就会马上缩到车里去,天蒙蒙亮,能看清外界物体的时候,老吴和老唐跑出去,赶到王子健那里,只见他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怎么叫都不醒。
阿娟赶过去,测了一下他的脉博,正常,呼吸也正常,阿娟突然意识到,王子健的体温极度偏低,才让他失去知觉,那双手像从冷库里拿出来的一块冻肉,她吓得忙放手,她说:“马上把小王放到车里去,我把暖气打开,让他把体温恢复过来。”
大家把小王放到车里,把里面的温度调到28度,等他慢慢恢复,二个小时过后,他才苏醒,脸色由白变红,身体可以活动,只是整个人显得迟钝,说话含糊不清,脸色呆板,一个好端端的小青年变成这样,大家心里不是知味。
不知夜里他是怎么过来的,是恶鬼夺取了他的灵魂,还是他父亲把他的灵魂带走了,直到太阳出来,小王还处在半昏迷状态。
一拨一拨的人来到了殡仪馆,带着悲痛而来,带着遗憾而去。当人群来得最多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刘阿姨的儿子小勇,还有小王家的几个亲戚,他们匆匆办了火化手续,就进了焚烧车间。
时间到了,小王还在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老唐用力拍打,想把他叫清醒,拍一下,他眼睁开一下,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他全身瘫痪,扶不起来。
“子健是不是病了?还是鬼魂附体?”吴建民担心小王会有什么危险。
“他没病,昨天晚上体温过低,还有过度悲痛和疲劳造成的,回去吧,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病好了再带他到公墓去祭奠他父母亲。”阿娟说,看着神志不清的小王,她也无能为力,只好发动汽车离去。
第二十六章
在这三天里,一个一个弄得灰头土脸,精疲力竭,饿着肚子守夜,来去路上颠簸,逃到重庆的原始森林,个个都哀声叹气,关键时刻,王子健竟然失去了意识,站不起来了,他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骨灰上山,也没有机会看到父亲亡灵入土为安。
一路上,王子健都在说糊话,口齿不清,也没有人听得懂,他似乎一直在做梦,想要逃避追捕,他要躲起来,一直抱着老唐不放手,他全身在发抖,把身子缩成一团,全身出冷汗,到了虚脱的状态。
回到山里后,休息了几天,王子健的身体已经恢复,但身体还是有点虚弱,后悔没有送父亲最后一程。
他们开始修理自己居住的房子,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与别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破旧和脏乱。只要从内部观看,新的木料都用在了里面,门窗从里面钉上了木板,虽然看上去有点粗糙,但也可以遮挡风雨。
像农民一样,他们在地里种点菜,在山里挖点驱蚊草。
老唐干起了老本行,到处秘密收集罂粟种子,把它们种在塑料大棚里,他想好了,在后山的国民党监狱,那里是制造鸦片的好地方,没有人会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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