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
“他是你爷爷,对么?”
“……住口。”
“他姓叶。”他笃定道。她猛地起身。
周遭众人,或许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以为她姓“夜”,所以爷爷当然也姓“夜”,这不是废话么?但只有叶青瑶清楚,他说的是“叶”。
果然,他补了一句:“你父亲姓什么?”
“住口!”她陡然向他扑去!
——身世既然已被拆穿,她再也没有了掩饰的必要!
这一回,招式变化迅猛有力,她用了十成的所学,一时掌一时拳一时又混杂剑法,以掌代剑……直至渐渐地,一股气自丹田而上,凝聚双手两指……
“‘禀都督,她就是凌东望的女人……兰烟!’”她紧抓他肩膀,突然低声这一句,“‘凌东望已死,她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杀!’”
那是她母亲死前,那个元凶亲口所言的一句话。
风大雪大,围观的众人并不能听清楚他们的低声细语。但她感到方督军的身形一滞。
“告诉我,你是陷害我父亲的元凶吗?”
说罢招式再易,这一回,既不是叶群山所教的擒拿术,也不是刘弦安所教的剑法,而是轻飘飘乘风腾起,一个空心跟头跳上了方督军的肩头,两指按向他的太阳穴!
众兵士一个个笑弯了腰:“那不是戏班子的把式吗?方督军岂会被这种招数制住!”
“告诉我,你是否为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而羞愧后悔过?”
借以内力为媒介,以虚化实——她施展开术法,正是平时已修习得十分熟练的《浮生六梦》,然而……
“你在做什么?”方督军不为所动。
“怎会没用?”她大惊,又慌忙查探他的记忆,却也是半点无法入其门。未料到这一着,她还来不及筹划下一步,对方反手使出一记“高楼探月”,就将叶青瑶掼下了地。
方督军秉着铁面无私的态度,对摔得屁股开花的叶青瑶并无怜惜之情。
“有天资,但可惜没被好好教导,功夫学得杂七杂八,光会仗恃内力有什么用。”
接着从他下属手中接过貂裘重新披上,还是那条威风凌凌的好汉。
“你……你站住!”叶青瑶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我……我……”
方督军头也不回,风雪中的背影肃穆冷寂。
但他最终还是松口了:“你可以暂且留在军中,但别人做什么你也必须跟着做,如若做不到,你就滚出军营,我的话不想说第二次。”
……
“啊!”
她趴在刘弦安的药寮敷药,背脊接近屁股的位置垒了一叠草药,看起来甚是滑稽。
刘弦安道:“你伤到了筋骨,至少得躺两天。”
“可是方督军说了,别人做什么我也必须跟着做,明天我就……啊!”
刘弦安给她腰上缠上一圈纱布,嗤笑道:“稍微一碰就鬼叫,还逞什么强?”
叶青瑶不满:“要不要打赌,我只需一晚上就能完全好了。”
“又胡说了。”
“你看我如果死了,也就一晚上便可复活,这点儿小伤还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完好如初?”
“那是两码事!”刘弦安忧心忡忡道,“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你下一回死了还能复活,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何必紧张呢?说说而已,”她从怀里摸出那本《天地开玄说》翻看起来,“仔细回想,我与常人相异之处都是因为捡到这本书开始的。修习这本书能令我起死回生,看起来这么神,可方才怎就无法撼动方督军意识呢?”
刘弦安给她盖上一条毯子:“那大概是因为,你以前遇到的对手都是些意志不坚定的普通人,而镇守边陲几十年的督军,意志力非常人可比,自然对你的小花招不屑一顾了。”
说着他伸手欲将书本没收看个究竟,待定睛时,只见书页上正是满满一篇文章。
《背影》,朱自清。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
他一气看到结尾,恍然才起疑问:“啊?朱自清?朱自清是谁?”
“什么朱自清啊,快把书还给我……”
话音刚落,门外有个道貌岸然的声音咳了一下,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叶青瑶不太喜欢张澜,张口道:“不可以。”
但同一刻,刘弦安说了声“可以”,而张澜听到的是后者,他便推门进来了。
接着他立刻退了出去。
“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你还脱光了衣服,知不知道害臊啊?”
他指的是叶青瑶露在毯子外、伸向刘弦安手中书本的那截光溜溜的手臂。
叶青瑶因他的迂腐而哭笑不得:“大哥,我是在疗伤哎!不脱光了他怎么给我上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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