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不是那个母夜叉?”
有人认出是叶青瑶,见她一身戎装,就是铠甲不太合身,比人大了两圈,于是她缩在里面就像一只半出蛋壳的小鸡那么滑稽。
于是那人调侃道:“啊哈哈哈哈,穿得还挺像回事的,可惜小女孩儿穿大人衣服,不伦不类的……”
叶青瑶对这些话不作理会,而是待众人齐集校场,才站上高台。
举目而望,今日到来的唯有第五营一干人,现在他们的命是她的了!
她大声道:“我是新任的千总!从今天开始要把你们这一营的窝囊废练出样子,为期只有三个月。若三个月不成,我就滚蛋离开西北,而你们,待开春后统统滚去北面开荒,与我再无相关!”
一席话,惊得众人人心惶惶:“你说什么?!我们不是从军来的吗?”
“从军?想得美,就凭你们?”她讥讽道,“连跑一跑都气喘吁吁,上了战场能做什么?还不如死前尽最大的价值为国效力!”
“你胡说!我们要见方督军,我们要见他!”
“就是,我们要见他!”
台下群情激愤,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一旁陪同叶青瑶过来的钟庆向场下大喊着维持秩序:“别吵了,你们见不了方督军的!”
于是人群里有人便高呼:“这种女人就是势利眼,她一定是爬上方千总的床才得了权利!不然如何这么威风!”
另有人附和:“真是可恶,在我们老家这种水性杨花不择手段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
“打死她!打死她!”
队伍最前,几百号人骚动,一只只雪球迎面飞来,大多砸在叶青瑶脸上,少数砸在钟庆脸上,雪球里混了石头,叶青瑶额头一痛,大概破了皮。
钟庆赶紧替她阻拦:“小姑娘,你不该这么说……”
她推开他,拔出怀里的恨别剑走下台去。
“那女人走过来!”
“啊,她想杀人!”
“杀人!钟把总,那女人要杀人啦!!”
叶青瑶一声不吭,抓住那个喊得最大声的,往他胳膊上一捅,他衣服上立刻见了血。
“啊!你……啊,出血了……”那人吓坏了,扑通一声摔了个屁股墩,一脸惊慌失措。
“见一见血就这么大呼小叫,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叶青瑶将剑一晃,鄙夷道,“来啊,刚才喊打喊杀的干脆一起上,看能打得过我吗?”
他们当然打不过她,更别提她真的敢见血,吓得纷纷后退。
人么,都这样,不然杀鸡儆猴的典故为何经久不衰?
“废物就是废物,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不敢要,”她骂道,“怎么,愤怒吗?听了我的话恨得牙牙痒,可就是拿我没办法,对么?”
那一张张怒气冲冲的脸,每一张都写满了不甘不服,可也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
欺软怕硬,是这些男人的共性,她要做的,就是替他们消磨这种愚蠢的共性!
等了一刻,还是无人上前。
她恶狠狠地环顾四周:“那就好好记住你们现在的怒气,不是冲女人,而是冲你们自己——看看你们,一个个三四十岁,偏活得跟五六十一样颓唐!不要跟我说你们就是这样的——这里不是你们老家,没有骄纵你们的宗族,这里是极北苦寒地,人随时会死。想好好活的,就憋好了那么股气,待操练时练出你们的气魄!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
回应稀稀拉拉,他们才不会服她。
……
《练兵实纪》,练伍法第一、练胆气第二、练耳目第三……还有第四五六七八九,还有后附杂集那么那么多……
“啊,好复杂。”她一边啃着饼一边哀叹着翻书。
“谁让你跟方督军打赌,现在临时抱佛脚!”张澜转进屋,又抱了一大堆书堆在她桌前,“来,这是我所有的兵书,你慢慢翻看。”
“多谢!”叶青瑶丢下戚继光的《练兵实纪》,又拿起一本《孙子兵法》。翻了两页,她忽然有了感悟。
“啊,看这里,”她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既然攻城那么难,为什么那晚居罗人还要奋不顾身攻上来?”
“你还想那件事啊?”张澜不解,“那细作不是被找出来了吗?就是他……的老相好?”
他指的是刘弦安,他还没被放出来。
叶青瑶说出她的推测:“居罗人要想攻城,或许是与谁商量好了,或许,当晚有人本打算为外敌开门,但是出了什么事,便没有成功。居罗人不知情,一部分先行兵窜上墙头,这才死了。酉长情是细作,可她是南边来的细作,人生地不熟,还要以面具盖住容颜才能方便行走,她独自一人,哪里有本事在一月内与外敌串通呢?”
张澜笑道:“你想得真复杂,可这全是你的猜测,你……”
她不想再听他的嘲笑,抬起眼皮瞟了一眼:“话说,你之前还对她十分信任,甚至把我的任职文书交给她保管,但当时她以男人的身份在军中行走,亲近你不过为了偷剑。你却就这么信了,难不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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