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瑶打眼就看见其中两人动作拖泥带水,一幅累死累活的样子。
不是孙清和杨世丞,还能是谁?
钟庆继续击鼓,一刻后,类似之人逐渐增多,满场又将呈东倒西歪之势。
“停!”他敲击一声鼓,“现在立刻去吃饭,下午再练!”
他们等一营的人都走光了,两人商议起来。
“如此不是办法,”叶青瑶忧心忡忡,“已经浪费了十五天,还不能练体能吗?”
钟把总无奈道:“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我之前叫他们跑步就是为了让他们增强体魄……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没办法,他们比不过其他人,都过了三十岁已再难改变,自然需要比其他人更长的时间。急是急不来的。”
“他们不急,我急!”叶青瑶脱口而出,“如果三个月他们没能做到方督军的要求,我就要被送回老家嫁人了!”
“啊?原来你急这个啊!”钟庆一听笑了,“哎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其实女娃儿到了年岁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并不觉得他的宽慰有什么问题,但在叶青瑶听来十分刺耳。
她辩驳道:“你是男的才会觉得无所谓,如果你家里命令你结婚后留在家中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觉得你能忍受吗?”
钟庆对这问题避而不谈:“男的女的怎么一样嘛,本来你是女孩子,能到西北来已十分了不得了……哦对了!”他提出一个馊主意:“你要留在西北也不是不可以,你看方督军的侄子不是对你十分倾心吗?你就嫁给他好了,以后留在盘龙城,也就不用回老家了不是吗?”
“唉……你……唉……”
叶青瑶对这些人的想法无话可说。明明一个军营那么大,大家能对她客气也都对她客气,可真正能理解她的人,几乎是没有的。
哦,有是有,不过刘弦安还被关在牢里。
方督军说了,若三个月她不成,刘弦安倒也不会被砍脑袋,但一定会在西北军营的牢房里关一辈子。
“可恶,气死我了!”
思及此,叶青瑶随手一拳锤去,将一旁的山石打了个窟窿。钟庆吓了一跳。
“钟把总,下午练体能!所有的招数都用上,势必令他们及早习惯被练兵!”她大声道,“还有,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议嫁给方千总,我一想到他,就想吐!”
“啊啊啊是是是……”钟庆慌里慌张地抬头看看,急忙拉着她往前跑了好几步。待回头发现没什么异象才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怎么了?”叶青瑶不明所以。
钟庆语重心长道:“小姑娘,你不知道啊,这种积雪的山中不可大声说话,不可击碎山石,否则会有雪塌下来!有时连半座山都会跟着垮塌,你刚才真是太冲动了!”
“啊?会有这种事?”她也跟着抬头看看。
她当然看不到什么。
满山银装素裹,唯有寂静无言。
……
人是被逼出来的。
六十个平素懒惰无能的人能被逼得一口气跑十里地回到军营,那其他的人,同样的年龄差不多的体格,也一定能做得到。
又过一个月,如今的他们已经学会使用鸟铳,打靶也像模像样,其他各项更是不在话下,唯有体能仍是稍逊于其他营,但也不是差得太大,九百来号人中只有约三四十人仍体力不济罢了。
叶青瑶估得没错,那群老男人不是完全不可雕琢的朽木,问题在于钟庆。其实钟庆也并非故意放任,他虽然是个比叶青瑶壮两倍的虬髯大汉,个性却很软,对下头下不了狠劲,唯有他人从旁督促。
这一天,无风,正适合练体魄。
所有男人光着身子,跟隔壁一队年轻至少十岁的小青年一样,呼呼喝喝。
一个半月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些人也不算不可救药的恶徒,只是从前受到的教导使然,令他们怠惰罢了。对女性的鄙夷也是如此,只要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他们自然会拜服。但这拜服比起拜服男人终归多了点酸味,毕竟,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他们还是改不了。
比如——
“夜千总,你怎么不脱衣服啊!”果然,有人调侃她。
接着有人跟着起哄:“是啊是啊,你总是说所有人一视同仁,你自己呢?”
起哄者中,赫然有杨世丞的身影。
叶青瑶点名:“孙清,杨世丞,还有陈阿炳、黄诚……你们三十人出列。”
“作什么?”孙清大叫着出卖了杨世丞,“刚都是他说的,我没得罪你!”
“闭嘴!你们几个最差,统统留下加训,其他人解散去吃饭!”
“啊……”
接下来的时间,枯燥又艰苦,但那后一个半月晃眼也过去了。
就在这新的一年,洋溢着春暖的三月终于到来,北越漫长的冬季再次翻篇,等着下一次的降临。
三个月的时间,在场的男人皆练出了一身腱子肉,一扫先前颓靡。方督军三个月没理叶青瑶,此时到场一观也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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