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方才对她那点心思,倒觉得自己像个龌龊的老男人。他坐下来,觉得怎么看都不够,于是又看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躺在摇椅上,另裹一张厚毯子,睡了。
他早晨醒来时看床上已经空了,被子还窝成一团,看来是刚起来不久,洗漱间里有水声,极小,自来水管大概只开了一点,涓涓细流。应该是在洗漱又怕吵到他睡觉,所以开得如此小,想到她用手掬着水,好长时间才够一捧,慢慢地洗脸心里生出暖意来。
他起身要去看她,毯子掉到地毯上,被他捡起来又丢回椅子上。
打开洗漱间的门,她正弯着腰用一捧水湿润脸颊,沾湿了两侧散落下来的几缕头发,他伸手给她拨到耳后。
“头疼难受吗?”他一面问她,一面给她递毛巾。
她接过去,吸干脸上的水,“还好,有一点点。”,又去擦被沾湿的头发,“但是有点饿了。”
“擦干了就去吃饭。”他握着她的手,把毛巾拿下来,细细擦她的头发,“福缘昨夜睡得早,估计早就起了,现在听见楼上动静饺子应该已经下锅了。”
“嗯。”她柔声应,专心在镜子里看他给自己擦头发。视线下移,看到了脖子上的红痕,还有吊带睡裙,她醒来粗心大意,现在却一下子想起来没穿小背心,忙从他手里抢回毛巾,要推他出去。
“还害羞?昨天那里,”他笑着指她胸前,“我看也看了,亲也亲了,你现在害羞是晚了。”
他说到了这个程度依然不肯罢休,再贴近她耳边同她咬耳朵,“是‘玉山高处,小见珊瑚’,很好看。”
昨日匆匆一眼,说真的,什么都没看清,现在这么说,纯粹着是抱着调戏她的心思,看她脸越涨越红,觉得十分可爱。
“好了,换衣服吧,一会下楼,忠哥也饿了。”他调戏够了,就识相要退出去,过了一会又折回来,给她拿了要换的衣服和小背心。
等她收拾好了出来,他也已经换了新的衬衫在外面等她,手里还拿着一条丝巾,看她出来,就搭到她脖子上,说:“遮一遮。”
只是摆弄了半天,始终系不成一个好样式,只得把丝巾交给她,“这个忠哥实在是不会,这次我先学着,学会了下次再给你系行不行?”
……
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下了楼,福缘已经把饺子盛出来摆在桌子上。
“来,福缘过来,”陈世忠喊他。
“爷?”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红包,“本来该昨天给你,但是回来太晚耽搁了,但咱家不讲究这个。今天给你意思也是一样的。两个,算少奶奶一个。”
福缘欢天喜地接了过去,“谢谢爷,少奶奶在就是好,连红包都是双份。”
“就你会说,”陈世忠笑,又转过身去面向她,掏出来另一个红包,“这是湘湘的。”
“我这么大人不要了。”她不好意思收,他给她红包,这算是什么理。
“也就比福缘大两岁,”他笑,“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人,忠哥说拿着就拿着。”,说着给她塞到了衣兜里。
“爷,还没点爆竹。”福缘提醒着自家爷,他一早就是被别人家的爆竹声吵醒的,可忘不了这件事。
昨天还念叨这事来着,他一边想一边拉着她到院子里去,先让她捂上耳朵,然后划着火柴,点了一根香做引子,去接爆竹的引绳。
爆竹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红纸混着火星在竹竿下头跳起来,声音穿出去和旁人家的混在一起。福缘在边上一只手举着竹竿,另一只捂着单侧的耳朵大喊,“爷,我特地挑的全昌平最响的炮仗,因为少奶奶在,图个喜庆。”
爆竹声中一岁除,这是新的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一年了!然后七夕快乐,这节四舍五入也算是小甜饼了~
☆、此年自有新钟声(六)
自从那日起,晚上在同她睡觉时,他总能生出些旁的心思。
心思有了便去做,总能哄着她,再不济耍着赖去剥她的衣裳,衣裳都剥去了却也只是搂着抱着,至多四处亲一亲,摸一摸,再说几句戏弄她,最后那事却一直没做过。
有一次实在忍得他难受,搂着她狠狠亲了一顿,单穿着睡裤下去找烟抽。那会就已经是初七的夜里了。
她也知道是最后一天,于是也裹着棉睡袍下去,把他的那件给他披上,一起站到阳台上。
看她来了,他立刻掐了烟,怕阳台这里冷,冻着了她,就要拉着她回房间去。
“在这里站一会儿,不当事的,你……”她声音小下来,“你好点了嘛?”
他一听就笑,“无碍。缓一会就没事了。”这是在骗她,其实难受得紧,但这也没必要如实告诉小姑娘。“湘湘明天就走了。”
她没出声。
“路上会很辛苦,要先乘火车到海城去,再从海城乘国际轮船绕一大圈经过苏伊士运河去到大西洋,到那里还不算完,上了岸还需再改乘火车才能到法国。即使天气状况好,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到。”
“嗯,知道。”她声音哽住了,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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