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宵身上传来的调笑意味显示出她的自在和随意,没有丝毫之前因为朝光所说的话产生的迷茫担忧,这份镇定也感染了梦霜,让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把握,提起来的心很快就放下了一半,她也微微笑着回话:“主子只要做了决定,梦霜自然不会有异议的。只是,有点担心,如
果……”
说到这里,梦霜忍不住转头四下打量起来,确保周围没有隐藏的人后,她才压着声音继续道:“小姐,如果皇家知道了会怎么办呢?会不会觉得面上过不去,于是找小姐或者老爷的麻烦呢?”
梦霜并不是随口这样担心的,这是她以前在市井间的所见所闻得出的感悟,有权势的人往往也更看重脸面,虽然有些人表面上不显,但要是真的令其扫了颜面,那么背地里、私下里的小鞋数不胜数,那些子麻烦也是都躲不了的。
年宵抬步迈过一道门槛,然后才有些好笑地说:“你可别把朝光看得太重了,她就算仗着太后对她的不放弃再怎么任性妄为,她一个年轻后妃,怎么可能插手皇子的婚事?再且,二皇子的母妃,皇后娘娘肯定早就有继皇子妃的人选了,她的决定才重要呢。我们无需多虑。”
听了年宵一席话,梦霜不仅没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反而一下子就把之前放下的那一部分心又给提了上来,她着急地开口询问起来:“小姐!那更是不好了,您可是将军府的小姐,若是,若是有人娶了您,那不是相当于获得了咱们将军府的支持嘛?皇后娘娘怎么会舍得放过您?!”
梦霜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拔高的声线,所幸这附近没人,否则等回过神来,梦霜还不知道要多自责呢,虽然她现在也是后怕了。
年宵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望着这四周的宫墙,阴森冰冷,那位从少年时候就住在这深宫的皇后娘娘,究竟被这冰冷浸染了多少呢?
“皇后若是看得明白,就会知道,我并不是皇子妃的最佳人选……”
年宵刚只说了这一句,视线中就已经发现她们现在这一道上的稍远处好似跪着两个人,虽然还隔了些距离,她立刻收了声,并且动作示意因为听到年宵“妄自菲薄”的话语,正待反驳的梦霜,让她警惕起来。
梦霜一注意到年宵的指示,就立刻也发现了不远处的人,她仔细又小心地随着距离的靠近分辨起跪着的两人。
其中一人穿着简单但是藏青色的太监服,能穿藏青色的太监那应该都是跟在主子身边的大太监,这样看来,跪在他稍前边的穿着白色常服的年轻男子在这后宫应该也是主子才对,可是既然是主子,又怎么会被罚跪在这过道上?即便是人少,但也是有人来有人往的,这样的丢脸,轻易可是不能这样处罚的。
除非这位主子极不受宠,后宫的年轻男子除了皇子不做第二猜想,最不受宠的皇子那应该是十皇子吧。
脑子里想了许多,但实际上,梦霜只花了几瞬的功夫就判断出了那二人的身份,然后她小声地提醒了年宵。对自己的判断,梦霜有十之八九的把握,每当年宵进宫她不需要时时刻刻在人前或跟在年宵身边的时候,她都会和那些丫鬟奴才们闲聊,底层的人往往会知道很多零碎的事情,你一句他一句,汇合到梦霜这里,她已知道了许多的信息。
就比如说这十皇子,母妃因为生他难产而亡,自己便独自生活在皇子所,只有嬷嬷奴才照顾,既不像别的皇子有母妃为他们谋划和关心,也不得皇帝的欢心,若不是每年生辰皇上还会来看看他,恐怕他早就死在后宫的磋磨中了,因为据说他的母妃很受皇帝喜爱,所以许多后宫妃嫔都厌弃他。
年宵赞赏地看了梦霜一眼,走近后却并没有多余的话,甚至连称呼问好一句都没有,只是携梦霜规矩地冲跪在地上的十皇子行了礼,然后目不斜视地低头离开了。
梦霜并不意外年宵的举动,她自己都明白,她们分辨出对方是谁,只是为了不时之需,或许有不得不认出的时候,但既然可以平静度过,何必还要给自己带来麻烦呢?就这样恭敬冷淡的,是最好的了。
年宵和梦霜谁都没有回头,所以两人都不知道背后穿着简单白衣的十皇子在年宵走近行礼后,他有些困惑地盯着年宵的脸,目光一直追随着年宵离去,然后才缓缓收回。
已经在路上遇到了皇子,梦霜就是心里再想把之前想说的告诉年宵,也只得暂且憋下,这路上可不安全了,万一又遇上什么不受宠的妃嫔或者被罚跪的丫鬟奴才呢?还是等到了她们的地盘再说吧。
这一憋就忍到了回府的马车上,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梦霜迫不及待地在年宵无奈的视线中开口:“小姐,您之前说您不是最佳人选。梦霜当然不是觉得他能配您,但是您配他是够够的吧?还有谁能比您更好。”
听到梦霜话中的激动,年宵觉得受用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她伸手轻敲了梦霜光洁白皙的额头,没留下任何痕迹,“你想岔了。这世上的的确确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但是对于皇后来说,她想的是要把自己的儿子推上太子之位,而不是让他借助自己的势力威胁皇帝。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将军府势力太大,尤其是兵权,掌握了我也就变相地告诉别人,将军府已被笼络了,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你觉得还未年老心衰的皇帝容得下这样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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