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伶一边说着,叶穗一边把她的话传达给席兆。席兆十分惊讶,叶穗说的话,全是他和宁伶之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的妻子,真的一直在这里。席兆看着叶穗旁边的空气,神情复杂。
宁伶说话的时候,完全不看席兆,眼底带着恨意。
别人都说席兆只爱电影,对其他东西都不关心。她也和别人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的女儿死了,他不关心。她郁郁寡欢,他也不在意。
她想看看,现在她死了,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冷漠无情?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死后灵魂飘飘荡荡还是回到了这里,死前她讨厌他对她的冷漠,死后这里却依旧是她最想回到的地方。
宁伶看着席兆,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一整天,很快又开始投入工作。
说到这里,宁伶哭了,她哽咽着说:“就连我死了,他都这么漠然,他果然不爱我。”
席兆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
宁伶怒声道,脸上黑意更甚:“我故意在深夜弹钢琴,故意凌晨在地面上走来走去,有时候还会毁坏他的稿子,我不想让他过得舒服。”
“别人都说这里闹鬼,不能再住了。可是,我都做到这地步了,别人都被吓跑了,他为什么还不走?”
宁伶冷冷地看着席兆:“既然他不爱我,为什么还要做出这幅深情的样子?”
宁伶不再讲话,叶穗知道,她在等席兆的解释。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席兆愧疚的声音。
“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想念你。”
宁伶冷笑了一声。
席兆:“女儿的死,我很自责。我只有投入工作,才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件事。我没想到的是当我那天回来后,会听到你的死讯。”
“我很自责,是我的又一次忽视,才导致了你的离开。我疯狂地投入创作,用电影来麻痹自己。”
席兆看着叶穗旁边的空气,脸上露出笑意。
“钢琴无人自弹,稿子被毁,别人都害怕这所房子,我却不愿意搬走。因为我期待说不定是你在我旁边,可是我看不到你,我无法去证实。”
宁伶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黑气却变淡了一些。
席兆:“我准备拍你的传记片,你这么优秀,我会把你的一生记录下来,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妻子是多么的优秀。”
“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写这个剧本。”席兆让叶穗把剧本递给宁伶。
宁伶翻了翻,手微微颤抖。她一直知道席兆在写剧本,却从不屑去看他写什么。因为他,她曾经最热爱的东西,却成了她最厌恶的东西。
现在他告诉她,这个剧本是为她而写的?
席兆看不清宁伶,对着空气继续说,声音柔和。
“我原来想着,等我拍完这部电影,我就会终结我的生命,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真正地团聚了。”
没有人知道,这部传记片,是这个天才导演的最后一次创造。电影上映的同时,会传来席兆的死讯。
他用这种方式,来对他妻子赎罪。
席兆讲完后,空气陷入了安静。
叶穗沉默地想,别人都说,席大导演在他妻子死后,性格更加偏执孤僻,不见外人,就连鬼屋都住得下去。
他五年来没有一部作品,只是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外界的传言纷纷扬扬,席兆却完全不在意这些言论,他只想用心地完成这部电影,然后去陪死去的妻子。
叶穗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人因为误会,一个人痛苦地活着,另一个死了,却变成了厉鬼。
两人都不得解脱。
宁伶知道了席兆的心里话,她瞬间落下泪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点说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不会这么深,也不会这么错过一辈子。
叶穗看见,宁伶脸上的黑气完全散了,现出了她的真容。还是那个电影中明媚灵气的大明星。
看来她的心结解开了。
席兆问了一句,语气小心翼翼的:“你能原谅我吗?”
叶穗看向宁伶,宁伶没有说话,她走到桌前。叶穗指了指书桌,示意大家往那边看。
席兆的目光落向那里,一颗心紧紧地提着。他不敢奢求宁伶的原谅。这时,他看见一只笔浮了起来,悬空着停在那里。
然后,一张白纸被放在了桌上。白纸摊开,笔尖朝下,笔缓缓地落下,触到纸张。
笔在纸张轻轻地划过,纸张上渐渐现出了几个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席兆一直紧张地看着,当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认出来这是宁伶的字迹,她原谅他了。
席兆闭了闭眼,泪落了下来。
叶穗望着宁伶,宁伶的视线一直看着席兆,她轻轻地笑了。
两人的心结解开,席兆看向叶穗,语气和最初相比好了很多:“就算你能看见我的妻子,但是我不会就这么把角色给你,我想看看你的演技如何。”
席兆的意思是他已经松了口,不过想现在看一下叶穗的演技。
叶穗没有参演过任何一部电影,她试镜成功的《营救》也还没有开始拍摄,所以席兆不清楚叶穗的实力。
席兆开了口,声音却有些艰难:“我想让你演一段痛失爱子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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