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_须弥普普【完结】(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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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刚落音,许多人便转头瞪了过去,对他怒目而视。

  梁炯没有搭理,而是对着亲卫道:“请他们进来罢。”

  人来得很快,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在前的两人当中,一个自不必说,是广信军中有些威望的王弥远,与梁炯也好,堂中其余人也罢,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另有一人,梁炯却是有些眼熟。

  “多年不见梁军将了。”那人跨得进堂,对着梁炯拱一拱手,行了个礼。

  梁炯一时没有认出来。

  “我是顾延章。”仿佛猜到对方一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来人又道,“当日在延州阵前,同军将打过几次交道。”

  堂中登时一阵小小的骚动。

  在延州阵前,顾延章不过是转运司中一个干活的小吏,梁炯其时已经是军官了,并不怎么会将他放在心上,如今仔细回想,方才记起来两人从前当真有过几回来往,当时他还同身边人夸赞过,说这一个转运司中新来的人,办起事来好利落。

  这毕竟都是前事,比起从前,面前这一位在赣州的行事,更是引人注意,吉州城里逃难回来的人多得很,其中便是七八岁的小儿也知道赣州城有一个“顾通判”,是个好官。

  “原来是顾通判。”梁炯连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

  堂中原本坐着的人,也跟着一并站了起来,又有人让开了位子,给两人坐下,另有一个并未落座,却是直接站在了顾延章的后头。

  梁炯还未来得及说话,王弥远已经感慨道:“梁兄,好端端的,何至于此!本来此回张都监说要亲来与你当面问一回,为甚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多年兄弟,竟是这般结果。”

  “官逼民反,又有什么办法……”梁炯干巴巴地答道。

  他同王弥远是十多年的交情,此回见了人,看着对方身上穿的官服,又看了看自己,当真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王弥远又道:“有老有小的,何苦这般,梁兄,不如降了罢,当日在吉州城内,虽说早饭,却不曾为祸乡里,如果早早降了,如今尚未酿成大错,也能免些罪行。”

  他话刚落音,却听一旁有人“哼”的一声冷笑,道:“免什么罪行?造反都是死罪,王军将眼下说得好听,却是拿我们的命来做耍!”

  顾延章坐在一旁,听着那人说话,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同梁炯并不熟,此回过来劝降,不过是因为他的官职够高,说话分量够重,才来压一压阵而已。因主力其实是身旁的王弥远,是以他自落座之后,就没怎么说话。

  那人又道:“就怕王军将此时同我们说免了罪行,等到我们投降之后,朝中又来反悔……说一句难听的,如今只有陈节度站在此处,把话砸下来,说不得我们还听上一听,只是免了死罪,还是要流放的罢?莫不是要流放去沙门岛罢?”

  听得这一阵明显是在挑事的冷嘲热讽,而一旁的王弥远碍于身份不够,却是不好答话,顾延章便问道:“敢问这一位乃是何人?”

  那人硬邦邦地道:“我一个无名小卒,想来顾通判也不识得,多说无益。”

  “听着是赣州城中口音。”顾延章又道,“你是赣州人罢?”

  第446章 挑衅

  顾延章话刚出口,堂中已是人人都将眼睛投向了那一个人。

  是才得封“丞相”的徐茂。

  比起昨日,他的左脸已经消肿了大半,可与右脸相较,依旧显得有些微肿,此刻正抬着一张大脸,张着双腿,半幅屁股挨着一把交椅的前半边,双手搭着交椅的把手,大刺刺地躺坐着。

  听得顾延章的问话,又被众人一齐看着,他却并没有坐直了身体,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若挑衅一般地大声质问道:“我确是赣州人,怎么,顾通判还要回去叫人刨我的祖坟?”

  又嘿嘿一笑,道:“老子既是跟着军将反了朝廷,便未曾想过留下命来,我向来仰慕军将为人,自跟他起事,早把头颈都攥在手里,随时都能撂出去!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半点吓不到老子!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顾通判这话却是威胁错人了!”

  他这一番话实在是慷慨激昂,越说越是激动,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若无我们广信军,当日北蛮哪里又有那样容易被驱走!若无我们广信军,延州又哪里有今日的安稳!若无我们广信军,单凭着镇戎、保安他们,当真就能有今时的风光?靠着我们赢了胜仗,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拍着椅子的扶手,双眼通红,恶狠狠地道:“裁兵全拿我们广信军来裁!裁了便罢了,连抚恤也只答应给那一丁点,拿来喂狗都吃不饱!这也便算了,后头索性不给了!我倒是一条光棍,饿死也就死一个,可你叫咱们这些有老有小的兄弟,当要怎么活命?!”

  徐茂瞪着眼睛,猛地一个站起来,直直对着顾延章大声道:“朝廷既是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只能自己去挣了!我晓得人人都说顾通判是好官,既是好官,你此时且来说一说,这事究竟谁对谁错,算不算官逼民反?!”

  徐茂的一番言语,颇有煽动性,又皆是堂中军士们所遭受过的经历,他一通话说完,白虎堂内的气氛都不同了,立时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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