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通话,要众人打起力气干活,若是将来差事中出了什么错漏,绝不轻饶。
到得最后,才对几个在最后罚站的官员道:“你等回去,且要好生反省,戴罪立功,若是下回再交代什么事务,依旧是这般结果,便不要怪我吴某心狠!”
再阴测测地出声道:“此乃战时,非同往日,城中一切按战时来计较,如果谁敢怠慢军情,不听我号令,衙中的刀可是磨得够快了,你等难道想要比交贼更早来试!”
又道:“只要待得朝中援兵到了,逼退交贼,我自会给你等请功!要赏要罚,自家细细思量罢!”
说完,这才遣走了众人。
一时一群官吏衣袂飘飞,几乎是飞也似的挤出了堂中,等到出得屋子,连交头接耳也不敢。
一看天色,这一场议事从头到尾,光听着吴知州喋喋号令,呼这喝那,竟是论了将近两个时辰,来时天色还发着黑,走的时候,点卯的时辰都过了,都快到了晌午,只得急急忙忙各自回自家衙门去了。
眼见交贼就在眼前,吴益自然不可能只顾着管束衙门中的官吏与城中兵卒,更重要的,还是要把城外那数千平叛军主力收为己用。
平叛军的将领是陈灏,既然陈灏病重,按着资序,下来自然就要转到他这个朝中重臣、邕州知州,营中那等排不上号的副将,哪里够什么格!
他想了想,四个副将中其余人手下领的兵都不少,唯有一个王弥远,只有三两百的广信军,同其余的也不是一路人,想要收服起来,应当也方便些。
至于那顾延章,实在是个刺头,虽然要拔也不难,却多少要耗费些功夫——眼下来看,还是先放一放好了,待得把王弥远等人办妥了在论!
他一面想着,一面召来一名差役,命道:“去请平叛军中的王军将过来,就说我有军情寻他。”
那差役听令而去。
对方才走没多远,吴益便开始思量兵力到手之后,自家要如何分派,谁人更擅长出谋划策、谁人又擅长守城——虽然大晋对能臣的要求一惯是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可吴益当真没有领过军,没有上过阵,纵使科考前也算是饱读军法、熟知史上知名战事,然则真正与敌军对垒,这却是头一遭,少不得要思虑一番。
不过他是底气十足,半点也不担心的自家的。
——真正该担心的是他吴益定下的精妙策略,下头的将士能不能十成十地执行,莫要反倒拖累了!
正想到要紧处,忽然听得外头有人走来,抬头一看,那人十分眼熟——竟是自家堂弟。
“你怎的来了?”吴益皱着眉头问道。
按规制,这个堂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巡铺之首,连官身都没有,也无什么能耐,自己看在叔叔的面上,给他碗饭吃,随意安排个差事而已,平日里头出去管管百姓也就罢了,如今没有传唤,也没有通禀,怎敢随意进得自家公厅了?
他心中知道想来是门口的护卫见得乃是知州至亲,便没有拦,让对方轻易进来,然则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这堂弟,太没规矩了!一点尊卑意识都无!
吴铺头自是想不到自己这一番举动,看在自家堂哥眼中,会是如此。
他也没有想太多,因幸而是吴益的堂弟,衙门里头的差役也都知道两边关系,正好近两日这位知州实在是大发神威,下头人战战兢兢,见了他的堂弟来得焦急,以为这是家中有事,哪里敢拦,等到衙门里头议事的众位官员一走,忙不迭地就放他进去了。
跨得进门,吴铺头也顾不得说别的,忙道:“大哥!昨夜东门百姓暴乱,平叛军中转运副使顾延章、军将王弥远二人妄自指使手下、守城兵乱言军情的事情,你可是晓得了?!”
第505章 恼羞
吴益面色一变,问道:“什么暴乱?什么乱言军情??”
吴铺头顾不得深究自家堂哥为何会连这也不知情,只心中暗叫一声好运道,急急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少不得吹嘘一番自己是如何急智,原本城东乱成那般样子,全靠自家带得几队兵丁,把上千百姓全数按得鹌鹑一样云云,将自己表现从一分夸到了十分,复又大说特说卫七与杜二忠两人如何得了顾延章、王弥远的授意,在那处大放厥词,唬得城门处的百姓人心惶惶,城中人人心惊肉跳。
“还说早则明日,晚则明日交贼就要到了,只差没把兵力给漏出来——这等机密军情,如何能叫城中百姓上下俱知?!若不是那顾官人、王官人皆是有品阶的官员,弟弟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交贼的奸细!”
吴益的脸色十分严肃,追问道:“此话可算当真?”
吴铺头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我昨晚本来连夜就要去将此事禀了兄长,只你正在前衙议事,今日早间我正要去后衙禀告,却听门子说你又来了前衙——兄长实在是心系百姓,鞠躬尽瘁!”
——不忘见缝插针拍一记马屁。
顿一顿,又道:“我过来时,听得那门子竟是已经从外头人口中听得交贼军情——其时不过卯时,居然已经传得大街小巷都知晓了!”
再道:“那话不光我听得,城下百姓俱是听得,东门处守兵、我带去的兵卒,并后头……对了!后头李都监也来了!我本以为方才兄长在议事,便是他来报此事!谁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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