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愣了一下,转念一想,竟是呆住了。
顾延章又道:“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说的?”
季清菱心中反复思量了半日,方才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有一点怕。”
顾延章便问道:“怕我什么?”
他见季清菱犹有些不愿意说,复又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怕我的?”
再道:“是不是自圆房那日?”
季清菱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道:“那日并没有,是后头才……五哥,你莫要理我,是我自己想转不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只是圆房次日还未有什么,到得后头,总觉得自己做了坏事,每每看着五哥,还觉得他是个坏人。
纵然总是用两人是夫妻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有时候那念头总是挥之不去。
顾延章便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得紧了,轻声道:“是我没有做好。”
他思索了片刻,道:“怕是我行事有些凶,有时候还把控不住,与平日里头大不相同,叫你看了怕……”说着顿了顿,柔声提议道,“圆房那日……清菱,不若今后你来罢……”
季清菱一时没有听懂。
他又道:“头一回全是靠你,也不见你怕我……既如此,今后我便不那样凶,只随着你的性子来,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老老实实躺着不动,只要你不发话,我便不胡来,好不好?”
季清菱一呆,不晓得自己当是要点头,还是要摇头。
她总觉得好像这的确是个解决的办法,却又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一般,心中还在琢磨着,那马车已经慢慢地停了下来,只听得车夫在外头道:“官人,夫人,咱们回府了。”
仓促之间,季清菱只胡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且将此事揭过,只先要回屋打理行囊,收拾回京的首尾要紧。
顾延章也不为难她,自先跳下马车,牵着人的手进了院子。
两人一路上没怎么正经吃东西,此时回了府,自是连忙叫厨房把吃食送过来先垫了肚子。
堪堪将晚饭吃完,两人还未来得及说几句话,松节便从外头飞也似地跑了进来,同顾延章禀道:“官人,李通判叫人来问话,只说想来拜会,打听您这一处眼下便不便宜。”
顾、季二人同时愣了一下。
季清菱奇道:“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人才回来,交椅都没有坐热,竟是急急忙忙上门拜访。
顾延章只摇了摇头。
他也拿不准其中愿意,只好站起身来,同季清菱交代了两句,自去偏厅见客去了。
短短数日未见,李伯简原本便不太好看的脸色,此时更是难看得发绿,他见得顾延章出来,连忙迎上前同他寒暄了两句,等到寒暄完毕,竟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延章,不知你何时启程回京?”
这话单刀直入,听着竟是有些催人快些走的意思。
顾延章听得有些莫名,便笑道:“陛下着我自接旨之日起六十天内回京,我原本算着时间,预备下月初八那天启程……不过这事却不单是在我,还要看众位来接任的官人何时查账点收完毕,交接过后,才好定得下来。”
李伯简忙道:“我已是去问过了,他们昨日已是全数清点查账妥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又道:“若是如此,你是不是便定下了是下月初八启程?”
顾延章点了点头。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瞒着的事。
天子留给他的时间还算宽裕,更何况他在这一处也有些首尾要处理,再兼届时要同季清菱一同回京,少不得路上要好好准备,二十八启程,路上慢慢行走,等到得京城去流内铨登了名,再等着天子召见,安排刚刚好。
听得他这般答复,李伯简的的脸色已经由青转黑,简直叫人没眼看。
他咬着牙,握着拳头在顾延章面前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转,终于一狠心,抬头道:“延章,有一桩事情,我实是不晓得如何才好同你说。”
他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复又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延章,你那一处交接的事项已是妥当,待明日你回得衙门,最多半日功夫便能将首尾收拾好,此事办完,今旬尚有三个日子好挑,不晓得你中意哪一个?”
说着竟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页来,上头果然竖着写了三个日子,又把宜、忌之事都誊抄了。
那李伯简将纸页递到顾延章面前,眼睁睁看着他,仿佛着急等着回话一般。
顾延章接了过来扫了一眼。
果然三个日子都在当月不说,还一个比一个挨得近,最近的那一个,竟是就在六天后。
这样仓促,虽然也不是不能出发,可顾延章却不是随意便能敷衍过去的,他将那纸张放下,挑了挑眉,等着李伯简答话。
两人在一处也共事了不短的时间,他很清楚面前这一个虽然能力有限,却不是乱来的,此时对方特来找寻自己,行此等奇事,其中必然有原因。
果然,李伯简见他看着自己,连忙道:“延章,在你面前我也不说旁的话了,此事全当是帮我一个忙!若是来不及收拾,你这一处要丫头也好、要小厮也罢,哪怕差役、亲兵,只要说一声,我便帮你送得过来,只盼莫要下月初八那一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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