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_须弥普普【完结】(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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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立着一块铜镜。

  他点了蜡烛,自己抱了一盆水过来放着,将盆中的布巾湿了水,在自己下巴上揉了好一会儿,复又伸手在胡须与皮肉相接的地方,用力拉了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那长长的白胡须,竟是慢慢地被扯了下来。

  紧接着,他用布巾湿了额头。

  那一个道士髻,和着头皮的那些头发,也被他完整地取了下来。

  他用那巾子把脸洗干净了,一盆清水变得浑浊不已,仿佛里头混着什么白灰一般。

  而那镜子里头,映出一张头上冒着发渣、胡渣子的脸。

  那一张脸洗去了外头涂着的东西,看着略有一点黑,许是被贴着的胡须与发套焗了许久,头顶与下巴处都有一颗一颗的小红点,怕是被热出来的。

  松巍子洗干净头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交椅上。

  他从怀中取出了方才那李家的小厮给他送过来的荷包,将其打开。

  荷包里是一个方形的瓷瓶。

  瓷瓶中装着许多粒药。

  他清了清嗓子。

  两个时辰前还带着些沙哑的嗓音,此时已经变了一个样,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一般,浑厚又饱满。

  第738章 要求

  松巍子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来,端详了一会,复才皱着眉头和水吞了进去。

  药一进肚,才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十分不舒服地咳了两声,那声音已是恢复了“原本”的沙哑,仿佛一个真正的老道士一般。

  他对着镜子坐了小一刻钟,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胡须、头发又重新和着浆糊沾了回头上、下巴上。

  做完这许多动作,松巍子复才将道袍脱了,吹熄了蜡烛,躺到了床榻上。

  厢房里的窗户是关着的,此时已近中秋,月光透过纱窗照得进来,映在了床榻上。

  床上的松巍子入睡得很艰难,好容易睡着了,却又睡得非常不安稳,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全身都冒汗。

  他很快被热醒,只觉得全身如同被水洗过一般,正在冒着热气,只好将里衣、里裤都脱了,取了布巾擦汗。

  衬着月光,他一双腿露了出来,白倒是白,只是上头全是斑斑点点,是被蚊虫咬了之后,反复抓破了皮,留下来的疤痕。

  除却这些,就在他右边的膝盖上,还有一处半手掌大的黑块……

  ***

  大清早的,李程韦被拦在了家门外。

  他一脸的惊讶,对着不远处的那一个人叫道:“大郎,你这是要做甚?!”

  他骑在马上,却是不得不紧紧拉住的缰绳。

  一一撞上人并不怕,他总有办法收拾首尾,可路上拉着拦起来的那一条绳子他却是怕得很,若是一个不小心,马儿被勾到了,从马背上栽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立在十来步开外,就在人群前头站着的,正是他许久不曾见过面的原配徐氏的兄长徐良。

  李程韦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跑了一天一夜,年纪大了,早已累得不行,后头还有无数事情跟着,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面前这一个人身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而来,可徐家早已落魄,这徐良更是赌鬼一个,除却图谋银子,李程韦想不出其余理由。

  如果是平时,他压根理都不打算理,然则这几日正是要紧的时候,李程韦不欲节外生枝,却是难得地笑着道:“大郎,你有何事寻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要紧的直说便是,作甚要用这个法子?若是叫衙门里头知道了,不晓得的,还以为你这是去哪一处学的豪强!”

  他还要说话,对面徐良已经大步上前,骂道:“姓李的,你私吞了我徐家的嫁妆,此时还要来说这等场面话!你好贪的心,好厚的面皮,好利的嘴!”

  徐良一面说,后头许多人已是一窝蜂涌了上来。

  此处距离李府其实并不太远,李家下人欲要出门相救,却是被外头守着的人抄起棍子又打了回去。

  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冲了过来,把李程韦同他的两个亲信各自掀翻了下了马。

  李程韦半点没有想到对方会来真的,只他到底在生意场中历练多年,经事甚多,只惊却不惧,抬高了声音,叫道:“大郎,你欲要做甚!你妹妹的嫁妆,已经俱给丽娘陪嫁去了泉州,我一文没有私吞,你如何能拿这一桩事情来污蔑我!你被何人撺掇挑拨,此时来行此荒谬之举,我不怪你,你……”

  他一个“你”字没有说完,只听面前一声风响,一个拳头夹着拳风重重朝着他的面门砸来。

  李程韦“啊”的一声大叫,只觉得面上剧痛不已,嘴里全是血,眼前更是冒着金星,方才好容易才爬起来,此时却是一头又栽到了地上。

  他头晕脑转之时,对面的徐良恶狠狠地扬了扬手中的一块玉佩,杵到他眼前,叫道:“这是你陪给丽娘的嫁妆?这是我妹妹的陪葬!姓李的,你这是欺负我徐家无人,竟是把我妹妹的陪嫁拿去泉州珍宝坊中卖!你当我是傻子?!我徐家还未死绝,等死绝了你再做这事方才不迟!”

  徐良带着几十个人,此时虽然只围上来一半,可你一拳,我一脚,着实闹哄哄的,一条街都听得到他们一群人吵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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