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准备。”白慕阳终于将书搁下,“她去书店上班,就是已经有所警觉。”
“也是。”柳慈在宁滨市是怎样的身份,她的孙女即便是为了社会阅历想要出门看看,也没必要去一间书店上班。
“还有,”时延凝着他,神色又凝重了些,“老爷子知道了。”
白慕阳彻底将书本丢在一旁的茶几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快?”
“已经算慢了。”时延亦是冷冷道,“电话没有打来,应该是在等你自己过去。”
“那就走吧!”白慕阳轻叹一口气,拿过准备好的衬衣穿上,并仔细地扣好每一个纽扣。
……
一个小时后。
白慕阳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出现在漆黑幽暗的房间,大约站了半个小时,才由远处传来木棍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
白慕阳微垂着头,只听着声音愈发的近,直至拐杖的主人进了门,随同主人一道进来的管家点燃了桌边的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打在每个人脸上,他依旧维持着身姿,没有一丝变化。
“我听老钟说,你们在一起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浑厚冰凉,不带一丝温度。甚至,附和着满室的紫檀木家具和古朴的装修,平白多出一股阴森来。
白慕阳却似习惯了一般,当即便是姿态恭敬道:“还没有,余安安还没有同意。”
“余安安没有同意?”老人恍惚了一下,才拧了拧眉,“柳慈同意了?”拐杖下意识捶打着地面。
白慕阳微微抬头,迎上老人的目光:“是。”
老人身上白色的衬衣挽了两折,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马甲,三颗纽扣一个不落的紧扣着。
他惯常是这样一丝不苟的打扮,纵是头发花白了大半,身体也早已不似年轻时清俊硬朗,体重也重了几十斤,依然过得极是精致。可他也过得极其守旧,时至今日,依然只钟爱这昏黄的煤油灯,和老式的老花眼镜。
“凭什么?”老人陡然被激怒,拐杖甩起来,一棍子就落在他腿上。
白慕阳退步颤了一下,然而神色不变,他知道爷爷这一问,到底想问什么。
凭什么柳奶奶接受余安安和他在一起,当年却是死活不肯和爷爷在一起。
偏他还是顺着字面意思去答:“大约是柳奶奶知道,我会对余安安好。”
“呵!”白斯年气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这一下,猛地就将拐杖甩了出去。一旁的管家老钟赶忙跑过去将拐杖又给他捡回来。白斯年还未接过,便是一掌落在桌上,“难道我当年对她不好?”
白慕阳重又垂下头,不作声。
房间里如死一样的沉寂,维持了至少五分钟,白斯年方才紧盯着孙子,浑浊的双眼迸出一丝不甘来:“你是怎么做的?”
“我将我名下的一半资产划到余安安名下。”
“胡闹!”白斯年冷喝,“你跟她是什么关系?陌生人!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就敢将你名下的资产给她,你什么时候敢这么妄自做主?”
白慕阳唇角一扯,以四两拨千斤的姿态缓缓道:“是我自己的,不是公司的。”
原本,白氏集团虽说白慕阳是董事长,但拥有最多股份的却是他的爷爷白斯年。他不过是个挂名的傀儡。而给柳奶奶看得那些,却是他自己额外挣来的。
“就这样,她就给了你请柬,让你进柳家的门?”
“是。”
白斯年愈是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他,微弓的身形维持着不适的姿态。
许久,方才沉沉道:“如果我不准你和她在一起呢?”
白慕阳蓦地抬起头,爷爷这话可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况且,以爷爷往日的脾气,何曾与人开过玩笑。他这样说,便是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而来自爷爷的反对,是他始料未及的。
白慕阳怔了三秒,便是猛地跪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膝盖骤然砸在地上,到底是震得老爷子略有些动容,当下便是摆摆手:“走吧!”
……
时延在门外等着,眼见得凌晨的微光渐渐泛起,仍不见白慕阳出来。耐心耗尽前一刻,那一道墨色的影子才从更深的阴暗处大步走来。
只是那副神色……
“你……还好吧?”时延启动车子,一面不确信地瞥他一眼。白慕阳鲜少是这样的神情,他素来要么是戴着一张假脸做那副恶心人的翩翩贵公子模样,要么是露了本质的阴鸷冷厉。却鲜少像现在这样,眉目揪扯成一团。
却非情绪外漏,而是当真遇上了无解之事。
白慕阳紧锁着眉没吱声,时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老爷子反对了?”除此之外,却也没什么能让白慕阳焦心成这个样子。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反对到你不能抵抗的程度?”
白慕阳点头,转而又道:“没有。”
“那你决定怎么做?”老爷子若是正经反对了,这事可是极其难办。
白慕阳紧蹙着眉,眼眸紧闭。这时听见时延的话,只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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