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还说没生气?”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宣惠帝又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羞涩的她本想抽回,可他再次握住,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宋余音怯怯抬眸,迎上他那柔似春水的眼波,心里甜丝丝的。
当时她并未在意那张图纸,想着生辰一到便能瞧见成品,不需要着急,奈何尚未等到生辰,宣惠帝就突然驾崩了!
朝局一时间变得动荡,她根本无法接受,也没工夫去想那贺礼之事,后来渐渐的也就忘了。
直至今日,瞧见风吹纸落这一幕,她才猛然想起当年的细节,其实捡到那张图纸时她曾瞄过一眼,虽看不清楚,但隐约记得图纸上有只兔子,整体的图案是圆环状,就跟昨日时谦送的贺礼玉坠儿几乎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宋余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急切询问他那枚吊坠从何而来,“宣惠帝曾绘过一张图纸,图案与你给我的吊坠极其相似!”
“是吗?”抬眸间,时谦的眼神并无闪躲,故作讶然状,淡声回道:“我是从一个古玩斋里买的。”
待她追问是哪家古玩斋时,他又推脱道:“随便逛了一家,没看招牌,记不大清。”
“……”明知他是借口,宋余音也拿他没法子,恨恨地盯他一眼,但也晓得再继续追问下去不会有结果,忍了又忍终是没再与他纠葛,只意味深长地道了句,“我相信所有的欺瞒都只是一时,真相总会浮出水面,假象终会露出破绽!”
此刻的时谦并不赞同她这个观点,认为只要小心翼翼就不会有把柄落下,不过很快他就会明白,还是太年轻,高估了自个儿啊!打脸的时候是真疼!
原本坐得好好的,一说到这个她就有点儿坐不下去,借口说腿麻想回去歇着。
听她说身子不适,时谦自不会拦着,还起身打算扶她回去,她却道不必,“两步路而已,我能走。”
而后没再看他一眼,慢步走回去。
那一刻,时谦忽然有些后悔,就不该送那个坠子,可他身边的确没什么可以送给姑娘家的东西,唯有那个坠子,收藏了三年,想着本来就是属于她的,此次也算还给她,未料她竟记得那张图纸的图案,这就很尴尬了!
当天上午和晚上,宋余音都没再过来和他一起用饭,饭桌上只有照谦陪他,照谦倒是一如既往的话多,不停的说,时谦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有时候师弟问话他也没回答。
看他这般心不在焉,照谦总算是明白了,“莫不是饭桌上没有云珠的身影你不习惯?”
时谦当即白他一眼,顺带呵斥,“瞎说什么呢?”
照谦见状嗟叹连连,“啧啧,一听到她的名字你就立马有反应,方才我说了那么多话也没见你接一句,区别对待如此明显,还不准人说!”
有吗?时谦自认只是碰巧听到了这一句而已,不想听他啰嗦就直接给他夹了块鸭腿,让他多吃菜少说话。
看在师兄给他夹肉的份儿上,照谦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心的给他出主意,“其实她不过来也没关系,你可以去探望她啊!”
停下筷子,时谦想了想,终觉不妥,“姑娘家的闺房,最好不要随便进出。”
“这不是她受了伤嘛!探望病人而已,也属人之常情。”照谦一再劝说,他都说不去,后来照谦也就不再磨嘴皮子,他感觉师兄这般嘴硬之人肯定不会当众表示妥协,指不定哪会子就偷偷过去了呢?
事实证明他还是很了解他师兄的,晚膳过后,时谦看了会子书,总觉心神不宁,一直在思索着师弟之言,想着是不是该去看望她。
人就在隔壁,一墙之隔,按理说去一趟也无妨,犹豫半晌,他才找到过去的托辞。
彼时宋余音正歪坐在榻上,借着一旁小桌前亮堂的烛火翻看着话本子,这里只有两本,她已来回瞧了好几遍,几乎能背下来,实在没新意。
合上本子,宋余音甚觉无趣,这会子入睡有些过早,不睡吧!又实在不知该做什么,云琇在卫府,南溪留在琼华苑,这里只有她一人,巧言虽好,终归不熟,芳月又整日的端着架子,根本聊不来,这日子过得太寂寥。
正惆怅之际,一阵轻快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个时辰应该是巧言熬好了汤药给她送来吧?她也没防备,只道了声进来,孰料进门的身影并不似原来那般娇小,高大的身形自烛光下倒影至她面前,宋余音讶异抬眸,就这般不期然的撞进他墨亮的眼波中。微诧的宋余音当下坐直了身子,将碎发挂至耳后,一颗心莫名的狂跳起来,怔了片刻才细声道:“你……怎会得空过来?”在她的印象中,即使用罢晚膳,他也会看会儿兵书,总之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骤然来到她这儿实属异常。
“呃……才用罢晚膳,是以出来走走,想着你在屋里可能闷得慌,就从照谦那儿找了些话本子给你送来,烦闷时可做消遣。”
说着时谦将手中的几本书放置在她手边的小桌上。宋余音正愁着没书看,他竟就送来了,那一刻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法术,真能看透人的心思,不然也太巧合了些!
“多谢你的好意。”道罢谢之后,两人都没再吭声,时谦实在不擅长与姑娘家交流,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用晚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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